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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几个人影就闪了出来。宋怀璟有些愣怔地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谢蕴。 “我不是让你们回去公主身边?”谢蕴的气息有些发紧,声音沉冷。 “回少卿,”其中一人道,“是公主吩咐属下等保护您的。公主说她身手比您好,在都中时身边也时时不缺人,所以无需属下等在侧。”他们唯一的职责就是听宋月临的命令,无论是她要求他们不到她召唤不得出手,还是要求他们在谢蕴独自外出时不许离他周侧,他们都得一一照办。 仿佛难以置信的谎言终于成真,这一刻,再没有了理由去期望宋怀璟只是在说谎。谢蕴忽然抬手捂住心口,眉间紧锁,脸色刹白。 须臾后,他放下手,沉眸冷声,说道:“回都。” *** 宋月临有个特点,就是在别人都以为她会发怒暴走的时候,其实她反而会出人意料地平静。但这平静并不代表她就熄了火,她只是怒到极致反而静罢了。就像此刻,她决意暂时留在关文亭家里,而不是马上告诉县衙自己的身份让他们把自己送回宫去寻仇并不是因为她窝囊,她只是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报仇报的最大快人心。她需要时间休养,也需要时间冷静地好好想想然后等待时机。 自打柳明贤敢对她下杀手那一刻起,这个女人在她心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早死一天晚死一天没什么区别。但宋月临觉得自己被虚弱地抬回去然后像个垂死之人一样与她对质的话,估计不是被气得发抖痛哭,就是数度晕厥,那这个仇报得肯定就不太爽了,丢脸又伤身。她要报仇,必定也是要出其不意,你不是觉得我狼狈不已只能任你宰割么?那我就要好好的活着回去嘲讽你,像个公主一样抬头挺胸地出现在你们面前,然后一手指捏死你。最好是在宋怀璟为了找她闹翻天,而柳明贤已经觉得她死透了所以觉得高枕无忧的时候,那时再去刺激她一下,肯定就更畅快了。 最重要的,她也不想让谢蕴看到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那会让她觉得自己输了,她居然在情敌的手下败得这么惨。 她也想过,也许这段时间里那两个人会真的发生些什么,可是那都不要紧了。反正谢蕴这辈子都没机会娶那个女人,只要自己还活着,她就绝不可能让他们终成眷属。 所以她便一直很安心地在关文亭这里休养着,一边也督促他去催问催问官府到底有没有自己救命恩人的消息。所以,她对于回去一点也不着急。 但宋月临自己不着急,其他人却已经急得不得了,此时不仅天御司,整个皇宫和都中衙门都已经翻了天。 因为,宋胤珝震怒了。 承乾殿里静得落针可闻,向来得君上宠信的萧山郡王此时正低着头跪在地上,许久也没有声音。王城禁卫统领孙楚来找宋胤珝时,一进门便正好看见宋胤珝大步走到宋怀璟面前,一脚踹在了他的肩上。 萧山郡王身子一歪,又很快挺直了。 “宋怀璟,你是不是疯了?!”宋胤珝怒喝道,“她失踪了这么多天,你居然到现在才来告诉朕!谁给你的胆子让她去涉险?!” 孙楚从未见过宋胤珝生这么大的气,即便是当初的安阳之乱,他也不怒不急。看来,君上果然很看重永章公主这个姑姑。要说萧山郡王也是倒霉,其实谁又能知道有人胆敢对公主对手呢?还偏偏是在天壁峡,就在谢少卿的眼皮子底下。要说这就是郡王让她去涉险,其实也有些过了。但身为臣子的他这时候又哪里敢去帮着说这话,只好站出来先唤了一声君上,便也算是为萧山王解围了。 果然,宋胤珝一见他来了,立马就转移了目光:“怎么样?找到没有?” 孙楚摇摇头:“已派了人在周边四处去寻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宋胤珝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没消息你回来做什么?” 孙楚连忙惶恐道:“回君上,是臣在天壁峡山脚下搜索的时候发现了一滩血迹,所以……” “你说什么?!”宋胤珝和宋怀璟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孙楚被他们两个吼地又是一愣,也不敢耽误,连忙续道:“好在这几天没有下过雨,所以才能寻到那滩痕迹。臣并不敢肯定那血是永章公主的,只是……君上,此事或不应再隐瞒了,还是早日张榜寻人为好。” 天御司少卿之妻亦是皇室公主失了踪,这本来是不应轻易让百姓得知之事。但眼下宋月临或许已经遭遇了不测,再不声张出去,岂非很有可能到她已经化作了一堆白骨才寻到她? 宋胤珝虽然很不愿去想她已经不在人世,但冷静和理智还是让他迅速作出了判断:“即刻拟旨张榜!” *** 两天后,天御司这边得到消息,说有人在沁河下游那边发现了一具男尸,因为在水里泡了太久所以面部已经肿胀难以辨认。原本在这种时候是没有人会特意去关注这种普通命案的,但因为张玉那边事先接到过谢蕴的指示,说凡有那周边一带发现有人受了看来较为异常的外伤或者命案消息务必上报,于是这件事才在最短时间里传到了谢蕴的耳朵里。 而他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指示,全是因为他了解宋月临的战力,他想能够算计到她的人必然也不会半点亏没有吃。所以他这边放出消息要找的不仅仅是宋月临本人,还有被她杀伤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