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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临的记忆此时已经迅速回笼,她已经清晰地记起了昨日发现自己流产时的剧痛,还有……柳明贤对她做了什么。 她一言不发地撑起身子接过了碗,关文亭连忙帮着她坐了起来:“别急,再健壮的身子骨也经不住紧着折腾,你现在需要好好休养些时日。” 早就喝惯了汤药的她仰起头大口大口地把药汁喝了个一滴不剩,关文亭见状,倒也有些意外,也为了缓缓她的心情,于是笑道:“我从未见过哪个女子喝药时不嫌药苦,不皱眉头的。” 宋月临擦了擦唇边的水渍,说道:“谢谢。”说完又忽然想起些什么,抬眸看着他道,“你说,你昨天发现的是‘我们’?还有谁?是不是与我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不是,是个年轻男子。”关文亭说到这儿,面色也变得有几分沉重,顿了顿,才道,“其实是他救了你,只是可惜……我没能救得了他。” 宋月临愣了愣,难道她昨天昏迷之后有谁来了?“男人?”她居然想到谢蕴,心里不由一震,“长什么样?” “天黑,水又急,我全没看清。”关文亭似也有些懊恼,“只是听他声音和看身形知道是个年轻男人而已。” 他看着宋月临脸上惊疑不定的神色,忖了忖,又道:“夫人,你昨天是失足,还是……”话没说完又自己打住了,哎哎,虽说自己是关心病人,但这个问题问出口怎么好像是在打听别人的八卦呢? 宋月临也没理会他是不是在疑心自己是自杀,只回过神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你快去打听一下,看看天御司少卿此刻在哪里。” 关文亭怔了一怔,下意识地就点了头,也没反应过来她这不是在请求,而是在吩咐自己。 消息很快就打听到了,天御司少卿还在天壁峡,那山上负责采买的侍者今天才刚去订购了一批食材上山。 那便不是他了。宋月临松了口气,随即又被说不出的灰心重新笼罩起来。 “你帮我找人寻一寻那位好汉。”她对关文亭说,“他毕竟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是生是死都好,无论花多少银子都要找到他。” 关文亭也看出来她必定出身于大户人家,但这种事情他又如何能保证什么,只道:“放心吧,我早已去官府报了案。” 宋月临点了点头,这才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回了床头。 关文亭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夫人,你家住哪里?要不要我去给你家中送个信?” 话音落下,她睁开眼,沉默了很久。 “我有些累,暂时不想见到他们,也不想他们见到我这个样子。等我身子养好些会自己回去。”她说,“还有,不要叫我夫人了,我不想让旁人起疑。你就说我是你的远方表姐吧,至于名字……就叫阿月” “为什么是表姐?”关文亭好奇,“我觉着你没我大啊。” 宋月临看了他一眼,这人犯小孩儿心性的样子倒是和宋怀璟有几分像。“我不喜欢做妹妹。”她干脆地回了一句。 “我也不想再做弟弟了,我家里有两个姐姐已经够了。”关文亭还真较真儿上了,“再说我和你也不熟,我为什么要叫你姐姐?” 宋月临现在哪有那个力气和他争辩,连忙扬手止住他:“行行行,姐姐妹妹随你便。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不和你计较这个。” *** 宋月临在青田镇上一待就是五天,这期间并没有什么人来找她的迹象,事实上,这个时候真的还没有人发现她已经失了踪。 宋怀璟送她去天壁峡是为了见谢蕴,所以他一直以为那两人见了面之后和好了在一起也是正常。而少卿府里的人原本就知道宋月临是跟着萧山郡王走的,郡王回来后又和他们打了招呼,说少卿不在家里公主一个人无聊所以打算在隔壁县多玩两天。就这么阴差阳错的,结果谁也没及时发现永章公主那边的异常。 直到第六天上头,云流带着需要谢蕴处理的公文去天壁峡找他,听他问起宋月临,才把自己知道的这些告诉了他。谢蕴听了,便让云流去问问萧山王公主此刻具体所在之处,然后让他寻过去看一看她那边的情况如何。 就是这一回,宋怀璟才惊觉到她可能出了意外。 彼时当他火急火燎地赶去天壁峡,在山顶的观海台上见到了谢蕴的时候,已经难掩急色:“小皇姑她没来找你?!” 谢蕴闻言,一怔:“什么意思?” ? ☆、遍寻 ? “什么意思?”宋怀璟觉得自己要疯,愣了好半晌,忽然红着眼吼道,“那天我让人把她送到了天壁峡山脚下,好让她赶在柳明贤前头来找你,结果她现在失踪了!” 谢蕴心里一沉:“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来的那天。”宋怀璟整个人都被焦躁所笼罩,“不行,必须马上禀告君上,调动人马赶紧去找!” 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看去,见谢蕴还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愣神,急道:“你还不走?!” 端着药碗的侍从恰在这时走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他刚走到自家少卿大人面前,放在红木托盘上的青瓷碗就被谢蕴忽然猛地一把抓起,然后狠狠摔在了地上。溅碎的瓷片割破了他的手,鲜血立刻便沿着指尖流了下来。 “出来!”他眉头紧锁地喊了一声,挥开了正要帮自己处理伤口的侍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