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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她从侧坐变成了跨坐,说话间腰往下一塌,贴紧了男人的胸膛,又咬着他的唇角追问:“皇上是不是心口不一?” “混账!”雍正被满怀馨软勾得失控,摁下她的脑袋就吻了上去。 什么体统什么节操,见鬼去吧! 这下圆月彻底躲进了云中,回廊转角处候着的人,也都悄然退到了楼下。 云雨初歇,雍正闭目翘脚靠在椅中,很是餍足。 离钺躺在他怀里,轻描淡写地说:“我要皇上遣散后宫。” 雍正圈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紧:“朕不选秀,你乖一点。” “不够,要遣散后宫。” “朕答应你,不召别人侍寝。” 离钺固执地重复:“遣散后宫。” 雍正睁开眼睛看她,一时间追悔莫及:早知道就该在晌午时,坦白不会选秀。 他想看她闹,但她真闹了,又比旁人都凶,难以招架。 第87章 僵持的气氛,昭示着皇帝的为难。 他一定在想,她为什么会提出如此不切实际的要求?他一定在想,用什么样的言语,能打消她不切实际的念头? 离钺没有打消念头,并补充道:“我说的遣散,不是让皇上把她们轰出皇宫,而是把愿意出宫的送走,不愿意出宫的养着。” 有没有补充的这一条,对雍正来说都没有差别,他终于回了一句:“你明白的,朕不可能答应。” “那就算啦,随便说说而已。”说不清失望或是庆幸,离钺吐出口浊气,坐起来捞过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 “方才说的都是玩笑话,承诺也不用作数,选秀的事皇上重新考虑吧。” 不执着,是她的优点,也是雍正颇为厌恶的点,尤其当他意识到自己开始执着时。 今天见她,本该在第一时间询问西洋诸事,结果却被无关紧要的选秀耽搁到现在,就很能说明问题。 以往被偏宠的妃子,从来没人敢要求独宠。这是后宫大忌,说出口便意味着失宠。 偏偏黎氏说了,偏偏他照做了。 前几年独宠她,可以借口说太忙了没空应付更多的女人;也可以借口说新鲜感正盛、对她的兴趣正浓,懒得应付其他女人。 可是雍正清楚,当他毫不犹豫地许诺以后,任何借口就都掩饰不住心底的执着了。 然而黎氏不懂“不选秀、不召其他人侍寝”意味着什么,她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死样子。 皇帝在生气,离钺感觉到了。 她喝完两杯,把第三杯递了出去:“奴婢都不提要求了,您还不高兴呢?” 雍正没有接那杯酒,只是沉默的、阴郁的盯着她。 “奴婢保证,再也不开这样的玩笑了,行不?”酒杯喂到嘴边都不愿意张口,好像还更生气了。 离钺困惑地挠挠头,自己把酒喝了,又道:“这样吧,奴婢替皇上解决一件烦恼。听说边境不太平,蒙古也有些得寸进尺,奴婢去把沙俄的国主宰了吧。国主一死,沙俄必乱,对蒙古也会有杀鸡儆猴的效果。 “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平定战乱,也不用发愁过继哪个兄弟家的格格抚蒙了,皇上有没有开心点?” “呵。”雍正冷笑,“你原本就是准备用这个馊主意搪塞朕?” “说搪塞也太难听了。”虽然确实是想用这个借口溜掉,“这世上除了奴婢,不会有第二人能做到此事。如此天下无双的主意,叫馊?” “然后你就可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待在沙俄边境不回来了,是吗?” “怎么可能呢?那贫寒之地有什么好的?奴婢怎么可能不回来?”离钺连声否认。 雍正又是一声冷笑:“对,你会回来,不过得拖拖拉拉,绕大清转上几圈,迷路个十年八年再回来。再不然就是,走到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简单富足的城镇,‘病故’在那里。肯定还会染上‘疫病’,就地焚烧掩埋,让朕给你立个衣冠冢。朕说中了吗?” “……”离钺放下了酒杯,拿起莲花簪跑到栏杆旁,并把一条腿搭了上去,“再说跳楼。” 所以他全说中了,雍正寒声命令:“下来。” “那奴婢就下去喽。”离钺嘿嘿一笑,双臂一撑就翻过了栏杆。 这里是三楼! “黎氏——” 女人猝然从视线中消失,雍正面色大变,近乎仓皇地翻下长椅上冲到栏杆旁,却见那井天蓝的身影,犹如轻盈任性的蝴蝶,沿着飞檐奔走跳跃,最终一个空翻平稳落地。 “砰”的一声,天上掉下来个人,苏培盛等人目瞪口呆。 离钺站起身朝楼上挥了挥手,喊道:“奴婢先行一步,皇上赏够了月,也早点回去休息哈。” 灵巧灵云这才回过神来,朝楼上一礼,小跑着跟主子走了。 雍正又气又后怕,怒吼:“苏培盛!押她回来,让她跪着好好反省!” 明知这活不好干,苏培盛也不能不应声啊,连忙带着人追:“黎贵人留步,黎贵人请不要让奴才们为难,您千万不能走,回去跟万岁爷讨个饶吧。” 莲花簪在指间飞速旋转着,离钺咋舌:“都给他表演杂耍了还不满意?” 苏培盛苦笑:“您的杂耍万岁爷定然欣赏不来。” 陌生人看,才叫杂耍,自己人看,那叫玩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