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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丽不得不佩服,秦孤桐真是敢想敢做。没过一盏茶的功夫,一面门就拆下来了。看了眼挂着的覆水无悔锁,何丽摇摇头。 房间里很空,非常空。 只有屋中间放着翘头案,案桌上放着剑架。 月光透过窗格,朦胧的照在剑上。 这柄剑,十年未出鞘。 出鞘之时,剑气四溢,月华为之一黯。 “不负霜华之名。”秦孤桐凝视剑身的倒影,缓缓感慨道。 何丽慢了一步,看着宝剑寒光四射也为之一惊。指尖的菩提子悄然探出,打量了一眼她手里的长剑,笑道问:“看上了?” “看上也没用,反正要还给萧清浅。”这屋子只有一面小窗,秦孤桐站在屋中间,黑暗拢在她身上,只衣角有一弧月光。她低头,极认真的端详霜华剑。 “清浅可还好?” “好得很,破开铁链就能大杀四方。” 秦孤桐看的很认真,甚至抬起手借着月色查看。 ——嗖! 菩提子破空而出。 何丽挥手连发三枚,分别取秦孤桐耳门穴、肩井穴、尾闾穴。这三处皆是伤穴,一旦击中,必定耳鸣头晕,半身麻木,真气堵塞。 她突然发难,且离秦孤桐不过五步之远。菩提子声响已至,必定能击中。然而这三枚菩提子刚刚离手的一瞬间,她却脸色一变! 秦孤桐握着霜华剑反手一转,将背后袭来的三枚菩提子尽数挡下。 她依旧背对着何丽,何丽双手紧扣着六枚菩提子。地板上堆积的灰尘被两人周身劲气震得的轻颤。浮尘弥漫,宛如战场。 刚刚尚谈笑风声,此刻却剑拔弩张。 人心真是禁不起一试。 秦孤桐勾了勾嘴角,慢慢转过身,那一弧月色染过她的鬓角,碾压过眉梢,最后沉在眸中。 何丽动了,在银辉洒在秦孤桐眼底的那一瞬间。借着秦孤桐下意识的眨眼,六枚菩提子悉数射出。这六枚比上次三枚还要快,残影不显,只击死穴。 秦孤桐拔剑。 一声清越的龙吟,似霜华剑在叹息。 胸中小不平,可以酒消之。而世间大不平,非剑不能消也! 铛铛铛铛铛铛! 珠落玉盘的清脆,却是生死号角。 霜华剑出鞘一尺,舞出一室光辉,又从容落入剑鞘。 不过弹指间,已经是几度生死。 秦孤桐抽刀。 十三式“捭阖刀法”,张、弛、行、藏、阴、阳、开、闭、纵、横。前十招皆符合捭阖之术,讲究张弛有度,开合有道。要明强弱,知进退。 内力与招式讲究相扶相持,可秦家却配同样养心静气的道化心法。 无它,后三招太过暴烈。 ——千里闻战鼓! 横刀出鞘,身如跃马。 何丽十二连珠尚未射出,秦孤桐已宛如离弦之箭瞬间逼到眼前!她浑身真气外泄,如有实质,搅得那方翘头案都离地一寸。 何丽见刀锋直逼咽喉,疾步后退。秦孤桐招式不变,如千骑卷狂澜,浩浩荡荡。这间斗室长宽不过两丈,她身如鬼魅不可测,然后退至白墙也无法遁地离开。 退无可退,何丽突然身子一矮。竟然像一块软软的布贴着墙壁滑落,顺着地板双腿蹬向秦孤桐下盘。 秦孤桐提气纵身,何丽抬腿,双手十二念珠射出。 空中的秦孤桐斜刺而下,避开何丽蓄力一击。银光一闪,七枚菩提子被斩开两半,八枚落空!千里闻战鼓气势未尽,逼在何丽颈边,刀锋没入地板七寸! 何丽感觉喉间微痛,知道被刀气所伤。 她抬眼饶有兴趣的打量秦孤桐。 此刻的秦孤桐,脸上看不出喜怒,似横刀出鞘,凌冽冷锐。她深邃眉眼中敛着寒光,嘴角冷冷一笑:“萧清浅的旧友,还怕她大杀四方?” 何丽闭嘴不语。 “你是谁,为何而来?” 面对秦孤桐的发问,何丽勾唇一笑:“我是何丽啊,为萧清浅而来。你不是知道吗?” 她笑地毫无芥蒂,仿佛刚刚两人不是生死一搏,而是在嬉戏打闹。 秦孤桐的眉头慢慢皱起,她不懂这些人为何能这般。是该说没脸没皮还是厚颜无耻?明明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为何能这样毫不在意。慈姨也罢,何丽也罢。好像她们不是伤人害人,而是踩死一只蚂蚁,折断一节树枝。 秦孤桐看书,书里明明说生死无价。是,在她们眼里,真的是生死无价。 一文不值! ——铮! 内力注入横刀,刀身轻颤,顿时将何丽的脖子撕开一道伤口。鲜血流出,何丽的脸瞬间变了颜色。秦孤桐心里闪过一丝畅快。 这些人还是惜命的。 “惜自己的命,怎么不惜别人的命。”秦孤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何丽。 何丽终于收起嬉笑,秦孤桐刚刚身上一刹那闪过的杀气让她知道,面前的少女,不再是她眼里那个稚嫩武者。没沾过血的刀不代表没开过锋,她能杀人。 自己大意了。 “我叫雅弗。”雅弗顿了顿,“我没有想杀你。” 第一次背后偷袭的三枚菩提子,击的都是伤穴。 “我知道。”秦孤桐不为所动,伤穴和死穴没有区别。她第一次拔剑之时,霜华剑映出了雅弗身影。她握着菩提子似要射出,恰逢秦孤桐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