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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佛从天而降,偏落到这沼泽里。 她是神秘莫测的江湖女侠,东海兰陵,萧氏清浅。孤身一人,长剑一柄,连挑长江上三十座水寇大营,长江为之水清。 她是声名鹊起的武林新秀,武坛盛会连战七人。坐拥十二城盟第一城的流春城城主东君青飞疏,不过是她众多爱慕者之一。 除此之外呢? 这些或真或假的故事之外的萧清浅,是什么样子的人?还没有废去武功的萧清浅,还没有像条狗一样被拴着的萧清浅。白衣胜雪,负剑远游,那时的萧清浅该是如何的意气风发啊。 “她,是怎样的人?” 秦锐一愣,茫然不解的问:“谁?” “萧清浅。” 秦锐脸上一僵,沉吟了很久。他以为自己记不清了。可记忆里,那漫天火光中白衣如旧。 她饮了方中正调的□□,觉察不对想躲入山中。他们放火烧林将她围堵住。她依旧从容如常,也不问为何,也不问方兴去哪。白衣如雪,背后是熊熊燃烧树林。面对围剿上来的众人,那张淡薄从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慢慢拔出那柄利剑。 她到底没能自尽。 秦锐记得自己一刀挑开她的剑,鲜血喷了他一脸,可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却慢慢自己愈合了。自己愣在当场,耳边只有方中正欣喜若狂的疯笑。 秦锐避开女儿的目光,低叹一声:“…干干净净,不大爱说话。” 第15章 人心 “爹,你后悔吗?” “有些事情,后悔也要做,哪怕是错的。” 父女两人对面而坐,秦孤桐再也没有说话。 “阿桐,方家到底救了你一命。不管如何,我们不能恩将仇报啊。” “我知道你心里不平,跟爹走吧。不报恩,也别管这事了。” “唉,管不了的,没有方家也有李家。跟爹走吧,我们回凌泰城,那儿小桥流水,屋瓦白墙,美的很。” 秦锐百般劝慰无果,只好先离开。他出门往后山方向,几个起落,便在茫茫山林中不见踪影。 一直坐到蜡炬成灰,秦孤桐才动了一下。她每一步都走地很慢,沉重的步伐甚至不像一个练武之人。 秋意渐浓,天气渐寒。风卷起落叶,沙沙作响。 避开守卫,秦孤桐来到后院,扣响房门。 “深夜而至,这是来投怀送抱的?”何丽将她让进屋,倚门而笑。 秦孤桐看着她端庄的脸,听着轻佻的声音,到不觉得讨厌,反而认真打量着她的脸:“见了这么多次,该露出真容了吧?” 何丽觉察到她身上透出几分异样,压下疑惑,上前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摸,嘴里调笑着:“你来看看啊。” 秦孤桐抽回手,正色问道:“你可有削铁如泥的利器?” “削铁如泥?”何丽见她半夜来访,又提出这般要求,心里不由盘算起来,“削铁如泥也要看是甚么铁?你随口一说,我哪里知晓有没有。” “萧清浅被锁起来了。” 何丽脚步一顿,心中狂喜。这次算是立下大功,却不知能不能独自吃下。她压下万般心思,咳了一声,悲切道:“怎么会?” 秦孤桐霍然打断她:“有没有?” 何丽情绪还未酝酿好便被她打断,顿时不悦:“我没有。不过萧清浅那把霜华剑倒是可以斩人无血,削铁如泥。” “在哪?” 何丽翻了个白眼:“我怎知道。” 一把人人趋之若鹜的宝剑,该藏着哪里? 秦孤桐皱眉苦苦思索,突然灵光一闪,对何丽说:“我知道。” 弧月在天,虫鸣鸟扑。夜寒沁人,巡逻的护卫来回走动,却难免身上燥热。老爷和大少爷都不在家,一伙人躲在旮旯里偷闲,这到方便了秦孤桐和何丽。两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方兴的书房外,伏在两边厢房屋顶上。 今天书房的窗户紧闭,门口两个守卫就地而坐,直笔笔地堵在大门前。何丽看向秦孤桐,就见她以手做刀。何丽忍不住笑起来,要不是不能说话,定要揶揄秦孤桐突然果决起来,不似以前那般畏手畏脚。 两人对视一眼,分了左右。秦孤桐如飞鹰搏兔,手刀击在左边侍卫的后颈,一招将他打晕。右边那个侍卫也同时无力的萎到在地。秦孤桐不见何丽,抬头见她还趴在屋檐上。与秦孤桐目光对视,扬手抛出一物。 秦孤桐伸手一接,打开发现是个枣子。 不用想也知道,刚刚何丽用枣子隔空点了右边侍卫的睡穴。 无视她的炫耀,秦孤桐低头研究起门锁。何丽从屋上下来,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让开。拔下头上的簪子,对着锁眼几下拨弄。 “咯嗒。” 何丽仰脸对着秦孤桐笑,秦孤桐凑到她耳边:“你厉害。” 两人合上门,上了二楼。 何丽托着覆水无悔锁:“这锁我可打不开,方兴脑袋瓜里都是浆糊么?这般怪锁有什么意故?” 听着何丽抱怨,秦孤桐冒出一个念头:方兴大抵是知道这锁只能开一次便再也锁不上,让自己永远不要打开。 这个念头她没有对何丽说,她觉得何丽大概是不懂的。 秦孤桐指着门边:“这四扇门,右左两边是固定的,中间两扇可动。” “你打算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