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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到来的台风迫使人们不得不关紧门窗,不过今晚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刮得窗帘胡乱飞舞,房间里像是随时都有可能被这场暴风雨浇个彻底。 半年前,诊所的前辈说他已经不适合继续从事心理诊疗工作,因为他的情况并不乐观,有人说学心理的,百分之九十的人多少也存在着心理问题,看来他也逃不掉这个魔咒。 他并不难过,或许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离开这儿回国的好机会。 如此,也不会让母亲觉得他是因为他们生了妹妹,故而做此决定,反而还有一个恰当的理由——放松心情。 离开桐湾,他便刻意不去和时春联系,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来,而他知道她一定不会出国。对于没有把握的事,他不敢过早许下承诺,就像离开时,他什么都没有说一样。 现在他回来了,一切又都要另作打算。记忆中,她的模样依旧清晰明朗,哪怕是离开了这么多年,连桐湾的印象都模糊,她却倒像是被刻在脑子里。 一下飞机,他就马不停蹄地去找她,生怕错过一秒,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这么多年,他不允许再错下去。 可,他还是来晚了。 得知她结婚的那一刻,震惊是有的,但是更多的是疑惑。 她不是应该在读书吗,为什么会结婚?可听说是牧家,也就觉得不是没可能。只是就算是和牧家,他也不允许。 怒火中烧地去找她,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她应该是他的,是他安放在家乡的一株栀子花,坚强且倔强地开着花,只等着他回来。 何况,她和牧休言之间根本没有爱情。 可到了她面前,他将事先准备好的台词说完之后,就想不到任何的劝谏理由,最后竟成了落荒而逃的那个。 听着她说那些合情合理却故作坚强的话,他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真的生生地错过了。 喝醉那晚,究竟是真喝醉了还是借酒装疯,他不知道,只是模糊地听着戚卫礼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心里是欢喜的。 她真的来了,他心里也是欢喜的,知道她在照顾他,心里依旧欢喜。 只是在他借着酒意吻她而被推开时,他看见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抗拒,不是因为害羞,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在抗拒他。 除夕那夜,桑中下了好大的雪,他一直等着她的电话。可戚卫礼打来了,关薇打来了,甚至连远在国外的母亲都打来了,却唯独她没有。 他只好主动打过去,可听着电话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才知道这样的自己有多愚蠢。 她问他还能不能继续做朋友,他看出了她眼里的真诚,是的,她对他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心思,现在的她在他面前,澄澈透明,她已经把那些心思留给了另一个人,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都说这样的下雨天一点都不好,他全然同意,因为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喝完了两瓶酒,可窗外的雷声,被风刮得呼呼作响的窗帘,都搅得他的意识异常清晰,让他不得不沉溺过去。 他又强灌了自己半瓶酒,是故意为之还是情不自禁,他拨通了她的电话,在准备挂掉的时候,她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分外清晰。 他忍不住想把心里压抑的这些都说出来,或许真的是喝醉了,既然喝醉,是不是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了。 告诉她,他其实很想她,在国外担心她在国内过得怎么样,哪怕明知道这些根本不用他操心;想知道她有没有交新朋友,遇到不会解的问题怎么办,考上哪所学校,会和谁分享小秘密? 他想她啊,想到每个细胞都涨得生生地疼,却又不得不压抑着。 因为,他做不到去破坏她的婚姻,哪怕他从没承认过那一桩婚姻。 这样的晚上,还真是什么都容易交织在一起,他烦躁地丢开手中又空了的酒瓶,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这副模样,可却又不得不靠着酒精活着。 他或许应该来一场沉睡,至少不让他陷入想她的怪圈中。 模糊间,他好像听见了她的声音,回应了他的想念,看来自己真的喝醉了,不然怎么会觉得她近在眼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