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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春景将手往后下意识一挪,“不必,我自己来。” 许灼尴尬的停住,余光觑向太子,太子拿过他手上纱布,不耐烦的一挥手,“去吧。” 许灼:“……” 被人接连呼来喝去,他深感一点尊严都没有。 但是尊严有什么用?还是命比较重要。 许灼灰溜溜的趴到李元昆身边,继续给他包扎手。 太子看一眼荔王方向,何厚琮感受到了他不耐烦的气息,赶紧捧着诉呈过来,“荔王尽数认罪,殿下请看。” 太子看了不看一点头,侍卫长立刻上前收起来。 “暂时收押。”太子道。 随即他对着乌达一伸手,乌达将药箱递给他。 他提在手中,迈开沉稳坚定的步伐,往刑部大门方向走去。 宋春景举着手防止血液滴到身上,见状只得跟着太子一并往外走去。 其实完全没必要担心弄脏衣裳,因为他身上已经尽是血点,染了一个乱七八糟,下摆湿透又沾了些灰,沉甸甸的脏污一片。 乌达望了一眼,则去接了半盆温水,端着走了出去。 其余侍卫依次而行,刑部大堂内顿时便空了一片。 刑部外马车等候在阴凉处,一见人出来,便趴入车底拽出化成水的冰哥,重新装满了新的冰块。 一切似乎已演练过无数次,众人见怪不怪尽职尽责站在自己岗位上,有条不絮的进行着每一步骤。 乌达进去将水盆放在中央。 最后,太子才扶宋春景依次钻进车内。 因为他抓着宋春景手的缘故,因此也沾染上了些血迹,他就着牵着的手,一并伸到了水盆里。 水温凉,温度体贴可人,太子先自己洗了洗,洗干净后给宋春景洗,宋春景往回一抽,他已经将那手稳稳抓在手心里。 “别动。”他道。 他洗的认真仔细,先洗干净前后两面,再细细搓手指,一丝一毫肌肤都不放过。 察觉到手中人的僵硬,他有意缓解轻松气氛,问道:“你一只手受了伤,平时是怎么洗手的?” “下官是受了伤,不是截了肢。”宋春景道。 “怎么你受了伤可以沾水,我就不能?”太子嗤笑一声,整张脸生动许多。 他专心盯着那手,垂下的眼皮露出睫毛根部,每一根都茁壮无比,深深扎在眼皮边缘处,十分结实。 可见若是人强壮且攻击性十足,连身上的每一根睫毛都显得格外有力量。 “身为太医,身体就与别人不同,连感染的机会都没有吗?”太子低沉道。 他洗干净一只,又去解开他另一只的纱布,那结不知谁打的,又紧又小,还比不上小拇指头的一半。 太子解了一会儿,不耐烦的一把提过他的药箱来,从里头摸出来一把刀,在手中一转就割断了那纱布。 污脏纱布掉落在地,太子看也不看,专心打量他的手。 “能沾水?”他问。 宋春景:“不可以泡,可以用流动水加药液冲洗。” 然后他看了一下变成粉红色的水。 太子敲了一下车厢,外头立刻传来询问声:“殿下?” “换盆干净的水来。”太子道。 乌达迈上车,站在车外的栏板上,弯腰将水盆端出去,然后换进来一盆干净点水。 可见东宫马车配备齐全,区区一盆水还是补的满的。 不仅能补满,那水中还漂浮着应季花瓣,机灵精神,平白开在水中的一样。 仔细闻,水波游荡间还传出阵阵香气。 宋春景:“……” 太子看他微微一动的神色,立刻懂了,他沉着脸吩咐:“换清水来。” 乌达还未下车,不敢瞎问,将那精致漂亮的半盆水倒掉,重新添了半盆新的。 宋春景去拉药箱上头的小抽屉,太子眼疾手快,提他拉开,并取出一个药包来,“这个是吗?” 宋春景点了点头。 太子把药包打开,嘴里道:“你指挥,我来就成。” 手一翻,将药粉尽数倒了进去。 宋春景“哎”了一声,“……殿下,倒多了。” 太子看了看空了药囊,停顿一瞬,财大气粗的说:“没关系,回头给你补一缸。” 第76章 宋春景说慢了一步,只能心疼的看着那药粉眨眼溶入水中,连半点渣渣都没剩下。 太子泡在金银山里长大,不能感同身受那心痛的感觉,只为微微皱着眉看着他受伤的手。 血迹尽褪,粉白色的纤维细肉露出来,边缘处隐约有些裂痕和溢出来的粉色血水。 宋春景自己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太子:“伤口总是反复裂开,不利于恢复是不是?” 宋春景无奈的说:“职责所在,不可推脱啊。” 此人表情无辜,却含沙射影的隐约将太子一起指责了。 太子小心翼翼牵过他手,打量几圈,想到他下午一番急切操作,撩起水轻轻给他冲洗,“好在请假了,赶紧养好吧,会不会留疤?” 宋春景一点头,“应该会。” 太子一抿唇,唇线猛的绷直了。 宋春景抽出手来在棉布巾上擦了擦,随意道:“没什么,又不是姑娘家,外表而已,不必太在意。” 太子心道:自有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