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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人旁边,摆着一个木制的粗陋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已经蒙了白布。 “大人,云安带到。” 听到声音,哭声戛然而止。四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望向云安,两个大人目光中的恨意里带着一丝忌惮,两个孩子的目光更简单,只有直白,纯粹的恨。 云安被四双眼睛盯的很不舒服,大脑空白了一阵,云安的心里闪过了一个可能性,虽抱着极微弱的侥幸。但云安的脸色白了,她无法相信自己居然错手杀了人…… 一条人命官司,这是在蓝星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发生在了云安的身上。 李知府闻言,放下手中的诉状,一拍惊堂木:“带上来!” 云安跟着杜仲和胡黎走进大堂,这才看到在知府大案旁边还摆了一张小案,后面竟然坐着穿着一身深绿色官袍的钟萧廷。 李知府清了清嗓子,低沉地说道:“嫌犯云安,见到本府还不跪下?” 云安抿了抿嘴,她不想跪在钟萧廷面前,奈何人命官司太过沉重,只听一声闷响,云安跪倒在地,拜道:“草民云安,拜见知府大人。” “昨夜五更,寻街的衙役在城西一处胡同内发现了一具男尸,死者体温尚存,推断被害不超过两个时辰。通过死者的遗物,判断出死者是玉香楼的伙计赵金,本府传唤其家人也确定了死者的身份。衙役在发现赵金尸体的附近打探了一番,有人看到,昨夜三更左右,你和死者发生冲突,是也不是?” “……是。” 第72章 疑点重重 李知府捋了捋胡须,沉吟道:“既然如此,在找到新的嫌犯,或者有力证据之前,你的嫌疑目前最大,云安,你可有话说?” 李知府说完了例行必须要说的话以后,才将话语权抛给了云安。 云安跪在地上思索良久,虽然被她打过的那个人第二天就死了,死亡本身给云安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这是出自对生命的敬畏,以及在蓝星所受的法制教育。 可云安冷静下来之后,还是觉得凭自己昨晚的那通拳打脚踢,不至于令人丧命,她虽然气急了,又是黑灯瞎火的胡同里,但是分寸还是有的,每一脚都踢在了那人的身上而不是头上,以云安的常识推断:最多最多也就是骨折,或者软组织挫伤,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耳畔,林不羡的叮嘱再度回响,她告诉云安:你要对自己有足够的信任,不是你做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承认,不管面对怎样的局面,一定要坚定自己的立场,模棱两可的话也千万不要说……”原来,她早就猜到了吗?是怕自己乱了方寸,所以才没有直说的吧? 云安深吸了一口气,回道:“大人,草民有话要说。” “起来回话。” “谢大人。” 云安刚想起身,坐在小案后的钟萧廷竟开口劝道:“李大人,云安无官无品,更无功名傍身,面见朝廷命官,理应跪地回话,况且他身上现在还牵连着一桩人命官司,外面赵金的家眷都看着呢,您看……” 李青山斜眼看了钟萧廷一眼,说道:“头已经磕过了,礼也行过了,本案尚未宣判,不能断定云安就是凶手。况且,赵金的家人本官早就让他们起来了,只是他们自己不肯起来罢了。本府断案自有章程,钟大人初来乍到,还是静静看着吧。” 李青山还在介怀钟萧廷借自己之口推迟了接风宴,偷偷跑到林府去拜访的事情,心里正提防着他呢。 钟萧廷前几天刚刚私下和林府示好,现下又公然在公堂上挤兑林府的女婿,如此违和的行径,令李青山心中的警铃大作。 李青山知道林府不会这么轻易舍弃好不容易招来的女婿,一会儿定会派人过来,要是看到云安还跪在地上……云安若真的是杀人凶手还好说,万一到最后云安洗脱了嫌疑,再被“有心人”挑拨几句,自己和林府之间怕是又要再生间隙。 李青山觉得:钟萧廷这是在故意拿话激自己,指不定正布置着什么圈套等着呢!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怀疑的种子一但种下,不管对方做什么它都会慢慢生根发芽。更何况李青山经历过官场上的大风浪,疑心本就比一般人重一些,他的心里自有一杆秤,秤杆子上标记着的都是利害关系。 无论如何,商贾和士族之间不会存在你死我活的冲突,但上下级之间可就不一定了,比如他和钟萧廷。 云安垂着头,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思考着有关案情的问题,也有钟萧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以及钟萧廷刚才和李知府的对话中,所透露出的信息。 可惜时间太短了,云安能考虑的问题很有限,她只是看出了李知府好像并不买钟萧廷的账。 云安端起手臂朝李青山行了一礼,说道:“李大人,昨夜草民虽然与赵金之间的确发生了冲突,但小人自知分寸,以小人当时所用的力道,打在一个身材精壮的成年男子身上,伤痛或许难免,致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小人昨夜虽然喝了一些酒,但绝非酒后胡来,动手事出有因,而且……当时小人是与一位朋友在一起,他可以证明在我们离开的时候,赵金还活着。” “哦?证人是谁?” “昨夜和小人在一起喝酒的朋友,姓李,名元,字空谷。” 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李青山的脸色微变,或许是出自避讳的考虑,去调查的衙役并没有告诉李青山李元也在的事情,毕竟李元自从被逐出府门后,就成了李青山心中的一块禁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