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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略微移动了一下身体,紧接着又是吱一声。 是床,崭新的席梦思,给几个孩子连蹦带跳,早就把弹簧跳松了,你要从侧面上,睡着不动倒没事儿,但要从上往下重压,它就会嘎吱嘎吱作响。 “吱!”又是扬天一长声巨鼠愤怒的鸣叫。 “哪儿有老鼠吧,老鼠?”有人在喊。 “现在社会好了,老鼠吃得饱,声音这么大?”还有人在说。 阎肇目瞪口呆,大概他也没想过,席梦思会这么快就被踩坏。 不是说千捶不烂吗,怎么它这么快坏了? 未拉紧的帘子缝里有月光洒下,陈美兰低声问阎肇:“看见墙角那两口缸了吗?” …… 墙角有两口大缸,装面粉和细米用的,陕省人老习惯,总觉得塑料袋里装的面粉和白米会串味儿,买回细米白面要装在缸里头,放在荫凉处,这样才能保住长久的麦香和米香。 阎肇并不想松手,直到陈美兰一把推开他。 吱吱吱,随着俩人起床,一连串老鼠似的叫声,惹得隔壁都没法喝酒了。 “阎肇,你就不能把那老鼠打一打?”阎三爷吼说。 陈美兰不可自抑的笑了起来,阎肇正在拉她起来,问她:“好笑?” 这会儿说好笑似乎有点煞风景,但陈美兰真觉得好笑,特别好笑。 阎肇掰过陈美兰的脸看了会儿,说:“一会让你哭!” 第51章 钱和安全(甜蜜蜜) 说到做到,陈美兰还真哭了。 …… 她不期自己的小命还要小狼来救。 缸沿都要被她抓烂了,突然就听到小狼一声哼:“妈妈。” 这孩子半夜爱起夜,没尿也要哭两声,借着哭声,她抱起衣服就走,头都没敢回,边跑边穿衣服,刚进门,阎肇的手拍上门了。 她才揪着小狼起来,就听阎肇在外面吭气儿,她不应,他再吭一声,她再不应,又吭一声。 她还不应,他直接拍门了。 但再拍她也不过去了,该交的作业她已经交过了。 “妈妈,外面有大灰狼。”小狼哼哼唧唧说。 陈美兰团着孩子上炕了,心有余悸:“大灰狼已经被妈妈打跑了,快睡觉。” 哪有个天天吃肉管饱的,她还要命呢。 陈美兰估计阎肇肯定很生气,说不定要气到罢工不干家务,因为他在外面站了半夜,时不时吭一声,过会儿再吭一声,一直踱着沉沉的步子,困兽一样。 直到她说:“疼。” “那你早点睡。”他这才走了。 听声音,像是很不爽的样子。 不过还好,第二天一早起来,钢精锅里有买来的糊辣汤,回一下锅就热了,昨天晚上吃剩的羊肉卷子,怕蒸了有膻味,他是专门烤的。 烤过的羊肉卷子壳太硬,配粥并不好吃,但泡在萝卜牛肉丸的糊辣汤简直绝了。 陈美兰早晨去三支队,一瘸一拐,因为她忘了套子,而她清楚的明白,要说男人在那方面是个抛物线,那这几天必定是她最难熬的时候。 村卫生所在三支队,卫生员叫苏春草,跟美兰半系不错,看美兰走路一瘸一拐的,很是吃惊:“你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这是怎么啦?” “摔了一跤,问题不大,给我几个套子。”美兰说。 她四五年没那啥过,为怕床嘎吱,又是站着,手支缸沿上,时间又长。 阎肇大概没那么来过,激动坏了,当然,肯定也发现陈美兰是个老司机了。 但陈美兰两条腿都要废了。 她是来要套子的,不过陈美兰忘了这些年农村的套路了,苏春草一把抓住了美兰:“套子?要那干嘛,结扎,现在就结扎,结扎了凭着你们怎么样,根本不需要防啥。” 陈美兰转身从卫生所出来了。 苏春草追在后面喊:“美兰,你家有三个孩子,你必须做节育,上环和结扎你得选一项,不然改天计生队的上门亲自逮你。” …… “美兰,不准跑,一人结扎,你们全家光荣。”苏春草还在追。 陈美兰假装没听见,飞一般的跑了。 结扎和上环她都不选,还是去找套子吧,那不,她在跑,正好碰上宋槐花。 “不就套子嘛,问卫生所要啥,我们单位多得是,等我周一给你拿。”宋槐花捂着肚子说:“我上了环大出血,还不小心怀上了,最后还是结扎了,结扎有后遗症,你不要管政策怎么样,保护好自己。” 今天是周末,马小刚要搭建友谊桥梁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也该回家了。 “阿姨,我以后还能来你们家吗?”马小刚吐着鼻涕泡问。 陈美兰说:“当然可以,就把这当你家,随时来玩。” 马小刚羞羞的看着圆圆:“下次来让阎胜男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他在学校里总听圆圆唱歌,听说她晚上喜欢给哥哥唱才来的,结果他一来她就不唱了。 圆圆喜欢小旺和小狼,可不喜欢鼻涕虫,假装没听见,转身跑屋里看电视了。 虽说马小刚总是吊着一串长长的鼻涕,但他值一幢办公大楼,所以吃完早饭,陈美兰要雇辆三蹦子亲自把他送回家。 但是只送到秦川集团家属区外,陈美兰不进去,让几个孩子送他回家。 阎小旺迫切的,积极的想帮陈美兰促成一桩大生意,甚至在上门的时候,以为马太太会跟他谈点生意上的事,不过马太太见到他们三个,只给了他们一人几枚巧克力就把他们打发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