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不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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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因为乌云遮掩了冷月而更显得阴暗冰冷。 一如人心。 太子已经不知道喝下第几杯酒了,脸颊泛着诡异的红,眼神迷离的望着门口,身形摇摇晃晃着指向门口,嘴唇颤颤巍巍的开了又合上,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轻快如水流般的琵琶声从不远处传来,其中夹杂着一抹幽怨,似乎在诉说郎君的无情。 太子听得烦躁,又说不出口什么,无法宣泄出来的他直接将酒杯砸出去。 “殿下。”陈静瑶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柔声劝慰道:“你先不要想太多。” 太子愣了下,接着哭了。 泪珠一颗颗的从眼眶里滚落,他像失了魂一般,求助似的靠进陈静瑶的怀中。 先前,探子带回了消息。 “潘娘子在平康坊时,有一位先生教授他琴棋书画,潘璃曾旁听过不少次。那位先生记得,自己提到过霞草一事,说是适当的用量能够让男子对自己倾心疯狂,但是潘娘子说用药才能得到男子的爱慕有什么意思,她更愿意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 听了这话,他起初满心欢喜与甜蜜,他就知道他的阿茉不屑于用这种手段,但紧接着当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心一下子跌到了深渊里。 “潘璃知道这些吗?” “知道,因为当时潘璃多问了两句,让先生记忆深刻。” “她问了什么?” “她问,这药是不是要一直用,才能让男子为之疯狂?这药若是用多了,又会让人产生幻觉,疯癫到何种地步?” 太子的心头一紧。 “先生当时觉得她心术不正,没有说明,但记到了现在,因为没有过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如此关心这东西。” 太子觉得紧攥的拳头里,指甲快要扎破手心了。 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对潘茉下手的就是潘璃。 太子也不愿意相信。 不该是她的。 如果真的是她,他宠幸了潘璃,与潘璃缠绵床榻,怎么对得起阿茉在天之灵? 陈静瑶前些天的梦魇,大约就是在警告他、提醒他吧…… 太子痛苦的将脸深深埋进陈静瑶的怀中,“阿茉,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对吗?” “阿茉也不愿这样想自家妹妹……”陈静瑶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幽幽问道:“要不然,先不查了?” 话是这么说,只是为了体现她的温柔体贴,她可不会让太子停手的。 太子沉默了片刻,“不行,一定要查清楚真相,告慰阿茉!” 他的声音在颤抖,连带着身体也颤抖的厉害。 他恐慌,他害怕,他不知所措。 唯一能做的,是抱紧面前的女子,将她死死的揽在怀中,那一片温暖柔软就是他唯一的慰藉了。 陈静瑶微微一笑,轻抚着太子的头发,“殿下啊,阿茉会永远陪伴在您的身边,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您,您有任何的悲伤痛苦,都可以来找阿茉,阿茉会尽自己所能的帮助您、安慰您……” 太子闭上眼睛,轻叹一声,“阿茉,你真是我的好妻子。” 一听“妻子”这两个字,陈静瑶的眼中大放异彩。 太子真是认定了要她来做正妻,做太子妃吗? 蔡皇后的意思是,太子与薛芳仪刚刚和离,为了双方的面子问题,不好这么快确定新太子妃,得再缓一缓。 不过现下有太子这句话,她就放心了。 陈静瑶扬起唇角,抱紧怀里的男人。 太子在美人怀中索取慰藉,而他的兄长却正站在生死一瞬间。 看着与自己几乎只有一拳之隔的黑脸青年,濮阳瑄神色淡漠的开口道:“我不好这一口。” “哪一口?”黑脸青年停下细嗅,茫然问道。 濮阳瑄道:“我不喜欢男人。” “……”黑脸青年下意识的跳开一步,指责道:“你胡说什么?” 濮阳瑄道:“只是问话,何必站这么近?很容易让人误解的。” 黑脸青年深吸一口气,看一眼周围人的眼神,干咳一声,“你莫要胡说,我只是看看你身上有无奇怪的气味。” 濮阳瑄大大方方的展开手臂,问道:“公主赐下的衣衫,只有特制的香味,哪里有怪味了?” 黑脸青年确实只闻到了浓郁的花草香气,浓到就算他在公主身边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还是觉得有些呛鼻子。 他忍住了,没抬手在鼻子前面扇一扇。 濮阳瑄镇定的望着黑脸青年,“有吗?” “……”黑脸青年撇了下嘴,尽管这个男人行迹有些可疑,但是他身上确实没有“深渊”里了的恶臭味,一点也没有。 只要去过那里的人,身上或多或少会沾染一些。 黑脸青年叹气,“没有。” 濮阳瑄又问:“我可以回去了吗?” 黑脸青年的嘴唇抽搐几下,“事发突然,我要再仔细查查。” 濮阳瑄道:“你这当我是什么人了?” “呵呵,难道你不敢让我细查?”黑脸青年冷笑道,抽出自己的佩剑,剑尖直指濮阳瑄的咽喉,“若是如此,你不如早点老老实实的交待清楚,免得受皮肉之苦。” “没有什么不敢的,”濮阳瑄望向其他人,“只是你的态度,让人挺不舒服的。” 周围的人都默不作声,但他不在意这点。 重要的是,把这句话说出来,日后才好挑拨。 “少扯什么态度,这里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黑脸青年加重语气,“为了这里的安危,所有人,不管是什么身份,都必须接受检查。” “可你的态度,像是认定我就是那个有问题的人。”濮阳瑄缓缓开口。 黑脸青年冷笑,“让我查了,认定你没有问题不就好了?” 濮阳瑄抱着手臂,“可我觉得不舒服也是个问题。” “你在此推三阻四,是不是在害怕什么?”黑脸青年眉头紧锁,剑锋再往前一分。 这个男人太可疑了! 濮阳瑄面对就快要了自己性命的剑锋,没有半点恐慌之色,“我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只是想为自己出口气。” “哦?” 濮阳瑄注视着黑脸青年,“我对公主殿下忠心耿耿,哪怕死也要为公主一战。可你怀疑我,对我来说其实是一种侮辱,若是我给你查了,没有发现问题的话……” “怎样?”黑脸青年不以为意。 濮阳瑄昂起头,“跪下,向我磕头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