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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只觉得一阵心酸,林胤看着,神色更冷,突然上前一步,将从犯六人的衣服向下一扯,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那样的脓包。 林胤松开手,低头居高临下看向魏成:“现在呢,说还是不说?” 魏成瞳孔一缩,面色一乱,下意识朝着魏荣看了过去。魏荣站在那边,眼睛赤红,手指狠狠攒着,注意到他的视线后,闭了闭眼睛,颓然别开了头。 之后的话甚至都无须再问。 站在朝堂的人都不傻,只看着魏成上殿后的反应,也知道林胤和姜百里所言不假。 他们看了看垂头不语的魏荣,再看看伏在地上痛苦的赵宁,一时间也都不知道心里是怎样的感觉。 燕稷看了看他们,出了声:“既然此事水落石出,众卿便说说,此几人应当如何处置?” 众臣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沉默了下去,这样的寂静持续了很久,最后,谁都没有想到,居然是魏荣开了口。 他走上前,身子绷成一条直线,声音带着怆然:“藐视律法,施以凌虐,加害人命,按律——” “当诛!” 这两字仿佛花光了他浑身的力气,说完后整个人都颓然下去,魏成瞪大了眼睛,在禁军应旨上前触碰到他时猛地挣扎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当年我娘去世前,你答应了她要好好顾着我,你难道忘了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魏荣闭上眼睛,浑身都在颤抖,却一直都没回头。 魏成很快被带了出去,声音也渐渐散在了风里,殿上氛围一时间有些压抑,压抑中,伏在地上痛哭不止的赵宁在同僚搀扶下站起身,平复片刻,赵宁俯首,站了起来,又面向林胤和姜百里:“小女此番能瞑目,多亏了两位,老夫感激不尽。” “分内之事罢了。”姜百里摇头:“可惜现今仍有三人未能伏法,不过他们的踪迹藏的不算好,向来五日内能使其归案……大人,此三人您可能也认识,在吏部任职。” 他把三人的名字说了出来,闻言,赵宁和燕周面上俱是一变。 赵宁是因着这几人他确实认识,还是他平日委以重任,想要扶持的人。 而燕周,则是因为,那几人分明是他方才就要推举代任吏部尚书的人选。 “内贼难防,识人不清!”赵宁恨声开口,身子再度晃了起来,边上臣子急忙扶住他的胳膊。燕稷知道身子不佳,便吩咐人将老人送回府去,遣御医照看着。 送走赵宁后,燕稷下旨定下魏成等人刑期,布下通缉令,对刑部及大理寺论功行赏。 余事了结后,林胤和姜百里退回去,殿上就又是一片寂静。 燕稷看了看,重新将之前的话题勾了出来:“之前说到推举长官吏部人选,如今这事是应当要放在心上了,众卿心中可还有人选?” 百官不语,燕周黑着脸低下头。 燕稷也不难为他们,只说了此事来得突然,思量几日后再议,就下了朝,临走时转头朝下瞥一眼,看到燕周依旧未动后,笑了笑。 一切还没结束,更有意思的还在明天。 你自己种下的果,还是要亲自尝一尝才好。 入夜。 宫城夜风习习,天边缀星。 “今晚星夜,明日定是晴天。”燕稷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出声,话音刚落,身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他耳边探过去,将窗户关上,随即向下揽住他的腰:“别着凉了。” 燕稷答应一声,被谢闻灼带着在床边坐下,顿了顿,问道:“温卿,你觉着今晚会如何?” 谢闻灼面上又出现衣冠禽兽样的笑:“定会是,春宵帐暖,情事畅。” “……”燕稷叹气:“咱能正经点吗?” 老不正经的谢太傅靠过去,手指轻轻拨开他耳边的头发,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那些事无须放在心上,陛下,你不用太疲惫,累了就回头看看,我一直在。” 燕稷笑了笑,靠在他肩膀上:“好。” 谢闻灼知道他今日累极了,没有动手,就那么静静抱着他,眼里的尽是柔软。燕稷耳边是谢闻灼均匀的呼吸声,鼻尖是他惯有的檀香气味,二者糅合在一起,无端让人心安,他这么靠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谢闻灼小心翼翼扶着他躺好,掖好被褥,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外殿邵和站在桌边,见他出来:“太傅。” 他嗯了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交给邵和:“这份名单,你交给林胤,后面的事他知道怎么做,这些就别让陛下知道了……他已经很累了。” 邵和点了点头,接过来放妥当,转身出了门。 他走后,谢闻灼也回了内殿,半跪在榻边用目光细细描绘燕稷的眉眼,许久,无声笑了笑。 春暖花开一般,温暖至极。 第65章 这夜果真过得不太平。 刑部及大理寺巡查逃亡三人踪迹, 到其府中查探时在书房无意发现众多来往信件, 其中不乏密谋言论。刑部大惊, 就着信里的蛛丝马迹查了下去, 居然牵扯出了众多怀有不轨之心的乱党,名字书于奏折, 满满两页。 同时,当夜丑时,大理寺地牢遇袭, 京西青漤营赶到时,赵聘婷一案中从犯三人已被灭口, 魏成重伤在地,林胤送他入太医院,靠药材吊着命,周围多加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