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情劫来矣
崔五姑此时正指着眼前一个肋生双翅的少年叫骂不已“好你个畜牲,居然敢跟你崔五姑作对,看我把摘了你的毛做扇子”。一边骂着,一面还放出飞剑,一面素手扬处,太乙神雷雷火金光似雹雨一般,就向那怪异少年迎面打去。 就这间隙,罗钧已然凑身前去,飞近了一些,虽然还听不清话语,但是人的相貌却是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得到了。 现在看那少年形象打扮虽然怪异,却是长得面如冠玉,齿白唇红,眸若点漆,晶光闪烁,长眉插鬓,又黑又浓。背后双翼,高耸两肩,翼梢从两胁下伸向前边,长出约有三尺。上半身穿着一件白色道家云肩,下半身穿着一件莲花百叶道裙,赤着双脚。 脸上丝毫不见畏惧之色,肩上两翅微展,从翅尖上早射出翅尖上飞射出千万点火星红光,满空飞舞,聚而不散,径自将剑光雷火挡住。 一见这势头,再加上其长相,罗钧已然可以肯定此人来历。蜀山之中,能够有此英姿,仅有一位,便是翼道人耿鲲。 耿鲲乃其母受大鸟之精而生,一自出生便长得不人不鸟,自然也是倍受欺凌、压迫。 后来机缘之下,巧得前人遗留的道书自此修行,练成道法,尤其擅长于大小诸天禁制之术。 此术施展之时只需就准那要毁灭之物,按法造一模型,然后替形挪移,最后只要将那模型毁去,原物自灭,十分厉害。 听说他后来更是在南海海眼金阙洞底得了一部魔教典籍,法力愈发的高深。因自己便是介于人禽之间。平日不收人类,专一取一些似人非人地东西做徒弟,打算别创一派。 崔五姑见飞剑雷火无功,知道这厮厉害,暗自将三枝金刚神火箭取出,混在漫天雷火之中,就向他打去。此箭专伤敌人元神。只要一经射上,至少耗去两三百年功力。再如三箭连中。更无幸理。尤厉害的是,此宝业已道姑心灵相通,得隙即入,由心运用,绝难抵御。 不想却被耿鲲发觉,知道此宝厉害,张口喷出三点银光。迎风一涨,立成三团大如拳头,形如连环的银色火球,冷辉轻转,光晕流动。 崔五姑本以为三根金刚神火箭一出,敌人定要吃个大亏,却不料被这三团冷若清辉的光球敌住,一时间不禁愕然。 却不知此宝名叫九天寒魄珠。乃是耿鲲用数百年苦功,聚敛月魄寒精运用秘法精炼,虽然还未曾完全练成,但是用来应付这金刚神火箭已然绰绰有余。 此时旁边两位少女也一人指着一道剑光就向敌人杀去,却不料耿鲲早已注意到了,趁着她俩放出剑光之际。自断一根鸟羽,默运玄功变幻一个化身,潜至二人身后,意图暗算。 因为现在已是漫天的雷火,耀眼绚烂,再加上耿鲲作得隐秘至极,休说二女,便是崔五姑都没能察觉。正所谓旁观者清,罗钧躲在一旁却是瞄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禁一动。暗道良机顿生啊。 大呼一声“道友小心”身子一纵。化作一道银光便向那耿鲲化身扑去。 说来倒也搞笑,四人俱都被罗钧一声高呼吓了一挑。不由得手中顿了一顿。二女固然是修为尚浅,容易被人撼动心神倒也说得过去,崔五姑和耿鲲业已修行多年法力深厚,之所以也为之一惊,却是因为以二人法力,早已默察四周方圆数十里内理应毫无人迹,此间突然冒出个人,不知是敌是友,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倒不是被呼声所惊。 罗钧现身却是不快不慢,刚刚正好来不及拿出法宝,只能用手去抓那根鸟羽。心中刚还在想,最好如何能够搞出点伤来,那就更好了,典型的英雄救美嘛! 神好似听到了罗钧心中的呼唤,掌中鸟羽陡然一震,爆裂开来,顿时便将罗钧手掌炸伤。 其实是耿鲲不想自己秘练地这根鸟羽落入敌人之手,被其收去,干脆便自行引爆开来,给这个多管闲事的人,一个厉害尝尝。 更巧地是,原本被耿鲲准备暗算偷袭的少女也恰在此时转过身来,将罗钧英勇无畏,抓住鸟羽,后又为其所伤的一幕看在了眼中。心中不由得顿生感动之意,来人素不相识,竟然也能如此舍身。 那被救少女,看去只有十七袭青色云裳的少女,只满头青丝用一玉簪别住,余者上下,皆无环饰。素面玉容,不施粉黛,身姿曼妙,宛若无骨,虽然看似瘦弱,偏又玉润珠圆。尤其此际神情,更是楚楚动人,令人跃生怜爱之意。 少女脸上带着七分歉意,二分伤感,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情意,怯生生的问道“道友可曾受伤。”声音宛若风铃飘过,空灵却又带起一丝丝说不出来的寂寥,或许叹地便是从来无人附和相随。 看着她的双眸,清辉灵动,但却与谁似乎都有着一层距离,宛若天上的星辰,人人可见,却又无人可及。 心中一颤,一种难以言语的感觉,油然而生。叹息,怜爱,还是说或者看她就好似见到了往昔的自己,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或许自己本就不应该上前来演这出戏的,看见了这双眸子,罗钧心中已然是有些后悔莫及的感觉。 最近心神极易牵引,而且老是会想起一些莫名之事,修行到罗钧这种境界本不应出现这种凡俗之情,莫非是自己雀占鸠巢的遗患,还是天机引动,开始想要对付自己这个准备逆天反命之人。此刻竟然会对于一个初见第一眼之人,产生了一丝丝地怜爱,甚至于一些莫名的情愫在里面。 罗钧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早日离去。但是此刻事已至此,实在不甘心半途而废,只得继续装扮下去,强自按耐住心神,故意把手掩于身后,强颜笑道“在下无事,有劳仙子担忧了。” “道友莫要隐瞒。有伤还是及时医治为好。”如百灵鸟般清脆地声音从耳边响起,说话的正是另一位少女。长得一张娃娃脸,未语先笑颜。 崔五姑也自飞身前来,问清缘由,忙取出一粒灵丹,说是能够治愈伤患,罗钧便也不再推托,接过灵丹服下。 耿鲲早已看看势头不对。又来罗钧这么一个能手,似乎法力颇高,自己灵羽竟然也没能令其重伤。于是干脆风紧,扯乎! 四人相互交谈之间,罗钧才知道那柔柔弱弱的姑娘,名叫管青衣,另外一位娃娃脸地则是陈文玑,俱是这天蓬山绝顶之上灵峤仙府内的第二代弟子。 今日偶然游戏,拨云下视,发现耿鲲在此取雷泽神砂。此宝乃丙火真精凝成,每七百九十年由这山火口内涌出一次,宫中原有,本可不去睬他。 只因二女见耿鲲心贪骄横,目中无人。意欲穷探火源,竭泽而渔。恐他毁损本山奇景,泄了地肺灵气,几位师傅又都在练丹,一时情急,下来阻止,不料法力有限,诸多宝物也未曾带于身上,反被困住。幸亏崔五姑仗义相助,说这二人又自拜谢一番。 崔五姑至此方才知晓。自己先前所收的火柱。竟然就是纯阳至宝雷泽神砂,心中也是一阵欢喜。 这时陈文玑又自笑问道“不知五姑前来此处。可是有何要事。”脸上虽然笑意盈盈,心中着实有些疑惑。 要知道这天蓬山地居极海穷边,中隔十万里流沙落漈,高几上接灵空天界。自顶万四千丈以下,山阳满是火山,终岁烟雾弥漫,烈焰飞扬,熔石流金,炎威如炽,人不能近。山阴又是亘古不消的万丈冰雪,寒威酷烈,罡风四起,两面都是寸草不生。 要越过这些寒冰烈火之区,上升三万七千丈,冲过七层云带,始能渐入佳境,到那四季长春,美景无边地仙山胜地。 本门宗府便建在天蓬山的绝顶,而且掌教真人仙山清修,素来不喜外人烦扰,除偶有两位同辈天仙和昔年同道金仙拜访外,因有仙法妙用掩饰,休说深入仙府,就运玄功推算,也算不出底细。 陈文玑见这二人俱都好似知晓一些个本门根底,听自己言及来历竟然也不惊讶,虽然看其来势都是正道中人,不会有什么不良意图,但心中却不免有些好奇,故此才有一问。 崔五姑道“贫道乃是受极乐真人指点方才知晓此处尚有一前辈在此开宗立派,特地前来求取一枚宫中特产蓝田玉实。” 原来那日告醉道人被杀之后,峨眉本想送其转世,却突然接到极乐真人的飞柬传书,说醉道人如果不愿转世,愿助其恢复法力,凝炼元神之体。 峨眉本来一初就想去极乐真人处寻求帮助,无奈醉道人心高气傲,抹不下面子故此说真人长年闭关,一年之中没有几日空闲,恐怕去了也是白去,这才作罢。 没想到极乐真人特传来书信,这样一来,醉道人自也不愿转世,否则罗钧当日慈云寺之赐,却要等到何时年月方能“报答”。 于是二人便又直奔云南长春岩极乐真人府邸,前不久真人刚刚帮助醉道人恢复法力,本来因该是峨嵋的人来取蓝田玉石,奈何峨眉中人一时走不开,便求到了凌浑这里,正好崔五姑静极思动,于是便有了此行。 问及罗钧,自然又是一番半真半假的说辞,只是稍稍提及自己一位友人也是肉身被毁,后受一位前辈指点,前来求取蓝田玉实。 但心中却在暗暗寻思,醉道人既然法力已复,不久元神也将凝炼,定然会上九顶山生事,虽然自己现在拥有诸多前古奇珍,法力也非当日慈云寺可比,自然不会怕他,但到底也是个麻烦。有麻烦,还是要想办法解决才是,老拖着真就不是个办法。 还好此人孤傲,断然不会邀上一帮子地人前来群殴。不过也就是只剩这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