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俎上鱼肉
思及此,我大步向女官走去。 扫了一眼被打倒在地的众人,女官脸上浮起一抹恐惧,她转过身便向浣衣局外跑去,边跑边夸大其词地喊: “来人哪,有小蹄子要造反了!要杀人了啊!!” 见状,我也不示弱,几个箭步冲到了女官身后,眼看就要将女官抓住,忽然一只粗大如熊掌的手,扣住了我的手腕。 抬起头,之前打过我的两个壮汉挡在了我的面前,将女官,牢牢护在身后。 “让开——这件事与你们无关。” 他们是属下,执行命令是天职,我不怪他们,但那个没事找事恃强凌弱的女官,却是罪有应得! 话落,他们不为所动。 “好,那就别怪我伤及无辜了!”说罢,我抽出被壮汉扣住的手,握掌成拳,用力地向那壮汉的脖颈处击去。 但我忘了对方是两个人,而且他们的体力远远胜过营养不良、长期做苦工的我。 这一拳,没等击中大汉,腰上一紧,我已被一个壮汉抱了起来,不待我反击,他用力一甩,我的身子便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最后狠狠地撞在墙上。 我是面朝前被甩出去的,所以是前身撞的墙。 与坚硬的墙壁相撞的刹那,我的脑袋里“轰”的一声,像一颗炸弹被引燃,与此同时,脸上一阵钻心的痛,仿佛着了火。 清醒过来的时候,墙壁已被我撞出了近乎半寸的凹陷,可见壮汉力气之大。 不等我从墙壁上滑落下来,双臂一紧,又被两个大汉一人钳制住一只手臂,按在了当地。 “这小浪蹄子还想杀人,给我打,狠狠地打,往死里打!”女官怒道。 此时她站着,我跪着,不知是怕我听不见,还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俯着身,喷了我一脸的口水。 真恶心! 我嫌弃地低下头,看见自己此时的姿势是“跪”,虽然不是刻意的,但想到给这种恃强凌弱的恶人下跪,我就觉得十分屈辱。 我挣扎着,用尽全力,虽然不能摆脱两个壮汉的钳制,却让自己的双腿,成功地由“直跪”,变成了“盘腿坐”。 女官并没有发觉我的意图,她只是以为我挣脱未果,才变成现在这个姿势的。 她就是这种一叶障目自以为是的人,就像我只是想揍她一顿,她却以为我要杀她一样。 “给我打!” 话一出口,坚韧的鞭子荆棘一样抽在我的背上,密集如雨,之前的伤口还未结痂,如今伤上加伤,身上除了再添新伤的痛,还有旧伤口被活活撕裂的痛。 我在你眼里,就是任人宰割的俎上鱼肉吗? 没有尊严,没有感情! 凭什么? “啊!!”我怒吼,调动全身的力量去催动体内的魔气。 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巨大的力量几乎将我的丹田生生撕碎,但魔种却仿佛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为什么?! 为什么!! “不!不!!”我失望大吼。 不知打了多久,打到我身上再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只有溃烂般,一阵接一阵腐蚀着神经的寒冷,他们终于放开了手。 启盛帝布下的降魔阵,果然不同凡响,竟然让我使不出一点儿魔力。 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而是借外力困住我,然后不遗余力地侮辱折磨?! 踉跄着起身,我失魂落魄地向洗衣服的地方走去。 “咔嚓”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断裂的尖锐声响,拉回了我的思绪。听四周响起的一阵惊呼,我转过头,有些木讷地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细碎的寒光映入我的眼睛,我看清那向我砸过来的是昨日一个丫鬟新送过来的衣架,说是浣衣局晾衣服的地方不够,容妃特命人赶制的。 这衣架和老式的衣架不同,由十几个晾衣杆连接、拼搭而成,像镂空的巨形衣柜,方方正正,栏杆分明,它共五层,三丈多高,每一层都有四根合围在一起的晾衣杆,可以晾至少二十件衣服。 它刚送过来不到一整天,还没用来晾过衣服,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砸向了我。 刚挨过打的我因身上的剧痛神思有些恍惚,动作有些迟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衣架迎头而至而纹丝未动。 我以为,这中空的晾衣架砸不伤我,直到那一阵本不该属于晾衣架身上的细碎寒光闪过。 “啊!”尖锐的刺痛让我发出一声尖叫,将晾衣架砸在脸上的部分下意识地甩到一旁,我抬手抚上自己的脸。 一股粘稠而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溢出,粘满了双手——竟然,流了血,还流了,这么多…… “啊!”看到我此时的样子,浣衣局的其它宫女一声尖叫,纷纷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的女官却十分淡定,她跑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并对另一位女工道: “快去告诉皇上,有鱼的脸受伤了!” “你要干什么?”我又痛又惊,有些呆滞地开口。 “带你去太医院啊!要不你就毁了!”她道,一边说一边把我往浣衣局外面拉。 话音未落,一阵冰凉的液体迎面泼下,我痛呼一声,立即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这液体不是普通的水,泼到脸上的瞬间,仿佛有无数根钢针生生刺入,剧痛难忍。 在我痛呼的时候,一股这种液体混合着血液,流进了我的嘴里。火辣辣的味道,从舌尖,瞬间蔓延到喉咙,呛得我一阵狂咳,涕泗横流。 原来,这股迎面泼下的液体,不是别的,而是可以让人的伤口疼痛翻倍的,辣椒水。 这是另一种方式的折磨吗?! 寒倾墨,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如此恨我! 正想着,女官已命令两个壮汉,不由分说地抬起我,向太医院跑去。 这一路,脸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刚开始我还努力地用手捂着,发现毫无作用后,我便索性松开手,让它流个痛快: 反正,也没有比这个,更坏的结果了。 到了太医院,两个壮汉把我放在一张床上,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太医走了过来,要给我治伤。 既然已经成功毁了我的脸,又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地救我?!只是为了像以前一样,下一次,更有成就感地折磨我吗?!我不是任人凌辱摧残的玩物,我是一个人,一个人!! “不!不要碰我!不要!!”我吼道,用手捂住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