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过河拆桥
伴随着空间的壁垒再次被竖起，神祗不可一世的威压被隔绝在了无数时空之外，但他在萨维斯的心里却留下了恐惧的种子。萨维斯到了此刻依然觉得自己除了臣服以外再没有别的选择可以做。 客人问道“感觉如何？开始后悔了么？”他的话语里含着只有他自己明白微妙情感。 “不，恰恰相反。”萨维斯爬起了身，他拂去身上沾染上的尘土，又舒展了下手指关节，骨骼摩擦发出咔咔咔的脆响。他舒服地长叹了口气。“我觉得我真是太幸运了——能够在那位神祗降临前就得到臣服于他的机会。” “那还真是恭喜你。” 客人的话语不知为何萨维斯这么听都含着讥讽的味道。他笑了笑，随手施了个净化术将身上的汗渍血迹清理了干净。这短暂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感受到魔法在身体里游走的节奏。萨维斯清晰地判断出他的身体通过这次小小的改造后有了极大的进步——无论是对魔法的感知还是操控，容纳或是运用，都再次上了一个台阶。 现在的他除了艾萨拉女皇，恐怕暗夜精灵里再没有一个人会是他的对手。这个认知让萨维斯欣喜若狂，也让他对于他的客人有了些不同的想法。他如今的神祗、主人——萨格拉斯对他的客人似乎并没有太多好感，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他能拿下这位神秘的客人，等主人降临的时候就能更为博取他的欢心？ 萨维斯一向是个有野心的人，不然也不会对艾萨拉有那样执着的非分之想。于是，在这个念头跳出他的脑海的时候，他就打算这样做了。他微笑着，手悄然背到了身后。 “听主人的口气你好像并不是我的同僚。” “的确不是。即使是做狗，我也不会看见个人就迫不及待的摇尾巴。你说呢，萨维斯？”客人似乎完全明白萨维斯的心理活动，因此也懒得掩饰自己的讥讽。 “那么，如果把你留下，主人降临的时候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萨维斯猛地发难。他拖着时间和客人聊天时，背在身后的指尖已经不动声色地划出了好几个魔纹。“虚弱！禁锢！” 一道道魔法的光影飞快地直奔客人而去。气势汹涌有如两条黑色长蛇直欲择人而噬。 “你以为，我们之间没有誓言的约束就可以过河拆桥？你以为新得到你那位主人的赐福就可以战胜虚弱的我？——聪明人的想法。” 迎着萨维斯的攻击，客人居然还慢悠悠地点评并举手鼓掌拍了两下，他脸上嘲讽的笑容让萨维斯顿时暗叫不妙。 收手也是来不及了。萨维斯的法术已经撞上了客人，确切地来说，是撞上了客人身前一道有如蛋壳般的黑色屏障。而一触到这道屏障，萨维斯的法术就如泥牛入海被吞噬了个干净。 “萨维斯，我不得不很遗憾的告诉你——论空间法则的造诣，十个你也不及我的一根手指，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能在此间和你主人之间架起沟通的传送门的呢？” “但你的目的是什么？！”萨维斯质问道。在听到萨格拉斯说客人不是他的仆从之后，萨维斯的心里就不安的厉害。 客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又为什么会那么好心地帮助他成为了萨格拉斯神的仆人。 在暗夜精灵上层中进行过无数勾心斗角，历经无数生死一线的凶险的萨维斯本能的感觉自己被卖了。但更糟糕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被算计了。 客人显然比他更明白他心里的隐忧。“萨维斯，你在担心什么？你要力量，现在不是有力量了么？等到萨格拉斯真身降临，他必然会奖励他忠诚的仆人——你。所以我的存在对你的计划毫无关系，不是么？更何况……”他轻慢的笑。“无论现在的我有多虚弱，你都还没那个本事杀了我。” 他的话让萨维斯几乎气了个半死。可是眼界也更上一层楼的萨维斯通过这短暂的一交手，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话一点没错。那么，他是应该就此轻轻揭过刚才的冒犯，还是索性撕破了脸皮放手一搏将人留下呢？ 萨维斯正犹豫间，却见天际中突然异象大作，白月爆发出有如太阳般刺目的光芒。 客人也不由地转头以手蔽目看向了白月。而萨维斯则惊喜地发现他的义眼似乎完全不受光线的影响依然可以清晰的视物。 时机稍纵即逝，萨维斯当机立断再次出手。 “腐蚀术！” “不死心吗？”客人甚至都懒得动手，只微微侧头避开了。只是有一个小小的意外——虽然他侧头避开了腐蚀术，但是这个动作使得他束着面具的发带微微飘动。 好巧不巧，擦过的腐蚀术有一点点沾到了带上，将束带腐蚀了个干净。 黑色的面具悄然滑落。 白到刺目的月光将他侧着的面容清晰地呈现在了萨维斯的眼中。 许是月光太过明亮，这个世界仿佛成了一片暗色。而落在他的脸上，仿佛光都有了别样的生命力。他的面容被月光映出有如玉石般温润的色泽，而那些许的阴暗又显得他的轮廓是那么的鲜明，就仿佛是创世之神亲手造就的最完美的作品。明明他的脸上身上只有黑白两色，但那瞬间萨维斯却感觉他仿佛是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千月之光啊……”萨维斯下意识地习惯性赞美道。 此刻天上的白月爆发出的光华全凝聚成了一点，以肉眼可见的模样在缓缓下坠。 客人抬头看了眼远处那正在坠落的月光，又低头看了眼掉落的面具，目中闪过一丝阴冷。 “萨维斯，你运气不错。如果不是我赶时间……”说完，他黑袍一翻，面前出现了一道黑色裂缝。他一步迈前，踏进了裂缝中，整个人再次消失不见。 留在原地的萨维斯依然呆滞着。 直到月亮爆发的光芒完全散去，恢复了平常温柔的模样。回过神的萨维斯才摇晃着脑袋，一步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