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美人[无限]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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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闲乘月无坚不摧,却差点忘了这也是个血肉做的人,不是铜墙铁壁。 第34章 看不见的客人 灯光消失的那一瞬间, 黑暗来临。 大厅里静悄悄的,没人再敢说话——似乎黑暗和恐惧总是同一时刻到来,即便这个世界没有熄灯后不能说话的规矩, 但任务者们下意识的不敢在黑暗中说话。 未知的恐惧胜过最可怕的鬼怪。 没人知道陈奋到底知道了说什么,说了什么,被谁害死,越是不知道,就越是怕。 闲乘月睁着眼睛, 即便他什么也看不见,但睁眼会让他更轻松。 他能听见身边人清浅的呼吸声, 以及城堡外传来的风声。 隐藏在平静下的是暗涌的波涛。 二十八人到现在为止还剩二十七个, 在他们还没有找到规避死亡条件时,今晚会死人的概率太高,没人觉得今晚能不死人。 闲乘月听见有人在小声啜泣, 但他也没有去分辨谁在哭。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闲乘月的手腕。 闲乘月骤然一惊,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就停在宿砚压到最低的嗓音。 “闲哥, 我有点害怕……”宿砚的声音本身就低沉,刻意压低之后让闲乘月觉得有些不舒服。 就好像有人在用羽毛轻搔他的耳廓。 闲乘月嫌弃的皱了皱眉,却没有让宿砚松开。 他从小没有兄弟, 现在却觉得自己多了个麻烦的弟弟。 宿砚蹬鼻子上脸, 还朝闲乘月的方向挪了挪, 近得闲乘月能感受到宿砚身上传来的热量。 两人大男人,挨得太近总觉得热, 闲乘月正想让宿砚滚远点, 就听宿砚说:“闲哥, 待会儿要是有什么不对, 我护着你。” 闲乘月抿了抿唇:“不用你。” 宿砚轻声说:“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不答应我也护着。” 闲乘月闭上眼睛,不再回话——宿砚这个人,不回话的时候他都能自己叨唠一堆,一旦回话他就能说得更多。 不再回话之后,宿砚渐渐安静下来,大厅里鸦雀无声。 杨慧翻了个身,她跟赵安睡在一起,两人也不敢去没人的角落,跟其他人挤着,前后左右都是人,这样的床铺分布给了他们一点安全感,人多的时候就没那么怕了。 她紧紧握着拳头,本来不长的指甲陷进肉里,时间久了才察觉到疼。 赵安从身后抱着她,她个子矮小,身材瘦弱,可以被赵安围住,她的背抵着赵安的胸膛,男朋友的心跳是她在黑暗中唯一的慰藉。 比起独自来到这里的任务者,她跟赵安应该算是幸运的了吧? 至少在这个危机四伏的鬼地方,他们还拥有彼此。 一阵夹杂着汽油臭味的香水味忽然从楼梯的方向传来。 杨慧瞪大眼睛,不由自主的抖起来,抱着她的赵安也没好到哪儿去。 空气中甚至传来一股尿骚味。 跟那劣质香水味混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更难闻奇怪的味道。 杨慧紧紧抓着赵安放在自己腰前的手,耳边是大得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那味道越来越浓,浓到杨慧觉得自己的嗅觉已经失灵了。 除了那股香臭难分的味道以外,其余的她什么都没感觉到。 目之所及满是黑暗,耳边只有心跳声,除了嗅觉之外,其它感官都派不上半点用场。 她能感觉到赵安抱着她的手更用力了,好像要把她揉进他的骨血里。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杨慧发现自己什么都闻不到了,她的鼻尖再也嗅不到那股奇怪的味道。 被一种味道包围之后,时间一长,鼻子就自动屏蔽了。 她咬着手指,瞪大双眼,像一只受惊过度的猫。 她甚至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只有她身后的赵安是真实。 杨慧陡然一惊,汗毛倒竖——赵安是真实的吗? 他真的跟她一起进了里世界吗? 这里有真的东西吗? 还是这一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杨慧在恍惚间想爬起来。 却被抱着她的手死死压住。 她动弹不得。 闲乘月察觉不到杨慧那边的情况,他依旧维持着平躺的睡姿,宿砚的手还牢牢的抓着他的手腕。 抓的时间久了,宿砚的手心起了一层薄汗,热量穿透衣袖,让闲乘月的皮肤也能感受到。 宿砚闭着眼睛,高大的身躯微微蜷缩,好像也正处于恐惧中,唯有闲乘月能给他带去安全感。 之前的那股臭味闲乘月已经闻不到了。 他甚至不知道“客人”现在在哪个方向。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客人”已经来了,正在挑选“它”的猎物。 只是他们都听不见动静,看不见发现了什么,嗅觉也被浓烈的臭味的淹没。 在这个时候,他们就聋子瞎子,只能任人宰割。 闲乘月不认为自己今天会死。 昨天下午他跟莉莉说了话,被“电”伤了皮肤,但昨晚“它”却没有对他下手。 而陈奋昨天显然没有跟莉莉搭过话。 触发“它”的不是莉莉,而是其它什么东西。 他平静的分析着,却发现宿砚捂住他手腕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闲乘月在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成了奶爸,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宿砚的手背,给予宿砚无声的安慰。 可能是宿砚太过依赖他,也可能是宿砚的那一句“我护着你”打动了他。 闲乘月没能对他心狠到底。 在里世界里,他从没遇到过宿砚这样的人。 他以为无论哪个世界,只有她会这样,对别人不加防范。 宿砚在闲乘月轻拍他手背的时候浑身一僵,嘴角轻轻的翘了起来。 哪怕闲乘月是块石头,现在也已经被他捂得差不多热了。 对别人来说,黑暗带来的是恐惧,对宿砚而言,黑暗正好是孕育暧昧的温床。 闲乘月的心思并没有落在宿砚身上,他闭上眼睛,似乎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宛如幻觉的痛呼声。 好像有人在尖叫,可仔细一听,却又什么都听不见。 听不出男女。 闲乘月忽然毫不留情的拉开宿砚的手,直接坐了起来。 就在他坐起来的那瞬间,头顶的灯忽然打开,亮光瞬间驱散黑暗,闲乘月下意识伸手盖住了眼睛,等眼睛开始适应亮光之后才移开。 他站起来,目光扫视大厅里的所有人。 “啊!!!——” 男生抱着自己的头,蹲在地上大叫,他手脚并用的往前爬,直到爬到另一边的人群中,才满头虚汗的四肢撑地,艰难地往后看去。 这个晚上过得那么漫长,但又结束的这么快。 女孩倒在血泊中,长发盖住了她的脸,四肢平摊,她身下的血染红了被子和地面,肚子就像陈奋一样被人剖开,鱼钩勾住肚子上的皮肉向两边拉开,鱼线被黏在地上,内脏散落在她的身旁。 但跟陈奋不一样的是——她的脸旁还有一根完整的舌头。 不仅仅是她,睡在她旁边的中年男人跟她一样,也被割去了舌头,剖开了肚子。 诡异的是男人身下却没有半点鲜血。 大厅里悄无声息。 大叫的男生惊恐的抓着身边人,他颠三倒四地说:“昨、昨晚、我、我什么都没听见!” 他似乎唯恐别人不相信,又高声大喊:“我真的什么都没听见!我只是闻到了臭味!就、就跟陈奋那天晚上一样!” 他胡乱的抹着自己的脸,表情甚至有些狰狞:“孙玥昨晚就睡在我和孟叔中间!我还是面对着她睡的!我真的什么都没感觉到……” 似乎是在害怕,又似乎有些内疚,甚至还有点庆幸。 男生呜咽起来:“我昨天跟他们一起在城堡里走动……” “我是不是也要死了?啊?是不是?” 闲乘月走到两具尸体旁边,被剖开的肚子就是他们的死因。 可刚被剖开的时候,他们应该还没有死,他们活生生的感受着自己被开膛破肚,因为被拔掉了舌头,甚至连求救声都发不出来。 明明有人就睡在自己旁边,自己却无法求救。 闲乘月没有把这些说出来。 怎么死的,死得受不受罪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留下线索。 再凄惨的死相,要是没能留下线索,说出来也不过是让其他任务者更害怕而已。 害怕到极致的人,能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闲乘月不希望任务者给他添麻烦。 “你看舌头。”白杨蹲到尸体旁边,“这舌头也太厚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