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相约灵骨塔(内容修)

    当时的苏莫海事业蒸蒸日上，程燕燕也刚踏入演艺圈，约定好先登记，之后补办婚礼，于是乎，这件事在演艺圈上没半个人知道。

    程星跟程燕燕细说没有到很像，但是身形十分相像，型态以及演戏风格也趋于一致，她才有这个机会当替身，脸型是可以靠化妆去改变的，但到今天，她似乎发现是她自己想多了，她跟她姐姐单看一点都不会被认出来，因此也更加确定她想参加女二徵选的意图。

    而明天，苏莫海刚好有空，她想跟他一起去找姐姐。

    想着想着，那眸色是越来越黯淡，原本透亮的双眼也逐渐混乱，倚在车窗上，她有想不完的想法，她总是想太多，总是顾虑太多，但这也是正常的不是吗？

    被社会荼毒、看见社会黑暗，谁还能保有童贞？谁还能肯定的说他一定能坚守本心？

    有些事到了最终才能被看明白，就像《帝王无情》中的龙湛跟嬋心，然而程星却认为那是最好的结局了，相爱不能相守那便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相爱不能相守那便求来生有缘再相会。

    最终怎么下车的她不知道，她只记得依稀听到邵诚的声音，接着车停下、她道谢下车，浑浑噩噩走进巷弄中，再无记忆。

    ?

    隔天行程匆促，因为上一个使用摄影棚的拖延到了时间，导致邵诚的时间被往后挪，而程星的时间就更侷促了，因为苏莫海也只有那两个小时有空。

    时时盯着手錶，邵诚看的碍眼，听了昨天的叙述以及失落的神情，可以知道这个人多么重要，于是淡淡的说：「你有事先走吧，我自己可以。」

    「真的？」程星的兴奋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

    「嗯。」似乎很少看见她对自己笑，他竟然有些失神。

    「我……」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来了，程星很两难，但在看到邵诚肯定的神情，她微微鞠躬道谢便转身离去。

    苏莫海换了一台车在摄影地点门口接她，这样省下不少时间。

    程星风尘僕僕的，一上车就拿出镜子梳理了一下，从后照镜看见苏莫海已经买了一束花，那是姐姐最爱的桔梗花。

    车程时间有半小时，这之间程星开口：「……我决定去试镜了。」

    苏莫海没有很意外这个答案，眼睛中透露着温暖的神色，「我支持你。」随后又说：「跟梁叔联系一下吧，报名时间怕是过了。」

    剩一周就要甄选，怎么可能还在报名，程星明白，趁着这个时间也立刻想到就做，梁叔那边简单说明了一下，他那边并不意外，想必苏莫海早就理解她跟梁叔报备过了，对于自己轻易就被掌控住，程星轻叹摇摇头，自己功力不足啊！

    他们去的是灵骨塔不是墓园，程燕燕的骨灰还保存着，两人从地下停车场上楼，虽说这地方不会有记者，苏莫海还是稍微乔装了一下。

    熟悉的路段，两人不用人带领，很快就找到了程燕燕的编号，玻璃柜里放着一张程燕燕的照片，她笑靨如初，照片旁边还放着她的婚戒，那是他们的誓约。

    苏莫海看到这一幕眼眶都热了，忙碌了一年，已经一年没有来到这里了，把桔梗花放在一旁，双手合十静默了起来。

    程星看到也是一股暖意涌上，她没事就会过来说说话，但也不敢久留，深怕自己哭的痛彻心扉。

    她双手合十，诉说了最近的所有。说了她的升迁、说了她的决定，祈求祝福。

    『星儿，姐姐相信你的才华，你一定要实现你的梦想，好吗？』

    『答应姐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坚持。』

    『因为梦想这种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达成。』

    想起最后一天，程燕燕对她语重心长的说了好多、好多话，但现在仔细想想，所有事情似乎都围绕在梦想之上，她深怕她放弃似的，说了很多劝告，回头才知道，她是想让她不要因为她的离开而放弃……

    怎么就那么傻……

    姊妹情深，又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局？

    遗书上的字，一点一滴如凝结的冰柱，一根又一根让程星寒心刺骨。

    ──星儿，我爱着你姊夫，可我对不起他。爱太深，痛太浓，爱情容不下任何一个污点，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爱情何其容易？还想着看你成长，和你一起演戏，甚至当你的证婚人，我们两夫妻互相调侃的消遣，可恕姐姐走不到那一步了。每过一天都是痛，每经过一夜都是恶梦惊醒，害怕就像那天一样，醒来身边不是自己所爱之人。

    ──我希望你好好的，小江是个好男孩，别老跟他置气，好吗？

    小江、小江，程星苦笑了笑，早在程燕燕过世那年，她与江时易便因理念不合分手了，那是一种雪上加霜的痛苦。

    那年发生太多事情，想忘记都难，她与江时易的感情，那是另外一个痛了。

    这次她在心里说了很多话，什么都说了，苏莫海说她眼神空洞了很久，差点以为是灵魂抽乾了，好在她过不久便回神了。

    她告诉姐姐她会坚强地走下去，她会带着姐姐的梦一起奋斗。

    事后两人徒步走到一楼户外，灵骨塔位在山上，人烟稀少，程星跟苏莫海八字都重，没有任何不适，撇除这些问题，这景致是挺好的。

    「姐夫，你这几年有跟爸联络吗？」程星负手而立，淡淡的问。眼眶中还有着倔降不掉落的泪水，脸颊上也有着已经乾涸的泪痕，她告诉自己，今天是她最后一次哭泣了，从今往后，她会比现在更坚强。

    苏莫海点点头，说：「嗯。」

    「把爸的联络给我吧。」当初程风狠心而去，手机号码、联络资讯全换了，屏弃掉所有，都只为了她。

    苏莫海一顿，轻轻叹了口气，「回头传给你。」

    看着她有泪不掉的模样，苏莫海拍了拍她的头，「哭吧，就当是最后一次，不用忍着，姐夫在这。」

    三两句言语，惹得程星再次鼻酸，这几年都是一个人，偶尔苏莫海来跟她聊聊近况、聊聊八卦，两人心照不宣都不讲的话题便是家人这块。

    程星离家出走，没敢联络妈妈，知道妈妈那边有舅舅们照顾，她不担心。爸爸就是为了不跟她联络，出走美国，联络资讯都没半个，但总是能在报纸、新闻媒体上看到他的身影，可以知道，他身体硬朗，内心也会安心些。

    嚎啕大哭了起来，在这静謐之地倒是有些回音，苏莫海乾脆把程星揽在怀里安慰，也让她的声音小些，不会吵到其他人。

    这么多年，他早就把程星视为亲生妹妹。

    两人的感情根本是共体时艰，二十三岁就和程燕燕领证，他一点都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