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当然他这么做看上去显得挺变态的,可谁叫他是个太监。王微不喜欢让太监靠近自己,平时的梳妆更衣都只用宫女。但听那些宫女闲谈的只言片语,宫里的妃嫔让太监伺候日常,甚至帮着沐浴擦背都不奇怪。所以王微只能对陈玉这种行为装傻,假装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大概是没有从手帕上闻出问题,陈玉微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条熏得香喷喷的手帕,用一只手抬起王微的下巴,小心翼翼的给她擦脸,柔声细语的道:“不过是个男人罢了,殿下是什么样的身份,何必为了他哭得这么可怜,还对奴婢这么一个下/贱人苦苦哀求。唉,瞧瞧这可怜巴巴的模样。” 王微竭力忍住抗拒的冲动,乖乖的抬着头让陈玉擦脸,虽然对方此刻的口气和神态都十分的“太监”,可他的长相和气质确实太男性了,让她感到一种被异性入/侵私人空间的不快。忍耐了好一阵,陈玉才满意的点点头,还伸手给王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左右端详一阵,将那块手帕重新塞进了衣袖。 “总觉得他看上去像个变态……” 王微在心里暗自嘀咕,借助衣袖的掩饰偷偷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她也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反正陈玉的一系列动作让她心里毛毛的。 可她还必须用期待的眼神盯着陈玉,连躲闪一下都不行。 陈玉沉吟了一阵,在王微身边坐下,还把大半个身体都靠了过来,王微闻到了一股从他身上传来的熏香味儿,下意识的就想往后缩,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他是个太监,太监,太监。” 她碎碎念的企图催眠自己,身为女性,对于陌生男人的接近都有一种天然的排斥,何况陈玉看上去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人物。 可能是为了表达亲近,陈玉的膝盖都快要碰到她的腿,两人的衣摆叠在一起,这种距离已经远远超过正常社交范畴了。可陈玉偏偏又摆出一副不想被其他人偷听的架势,还要王微侧耳细听。王微非常努力的才没有让身体僵硬的紧绷,神情自然的侧过了头——毕竟按照公主的成长经历,她应该不会把太监当男人看待,不应该抱着一份警惕和戒备。 从皇帝那边的反应来看,他这样生于皇宫被伺候着长大的人,太监宫女很多时候就像家具一样,被他们环绕着一样可以坦然自若的如厕沐浴,王微觉得自己应该也差不多。可是陈玉本就身材高大,这么靠近一俯身,她整个人都被他的阴影给遮住了,感觉非常不好。 “这件事奴婢只告诉给殿下一个人听,还请殿下别说出去。” 他的嘴凑在王微的耳边,热乎乎的气息吹拂在耳朵上,王微不自觉的抖了抖。她竭力保持着神情自然,可是衣袖遮掩下的手早就握成了拳头。她怀疑陈玉这家伙是不是在骚扰自己啊?毕竟很多太监都挺一言难尽。 “长安城那边现在依旧乱做一团,不知什么缘由,殿下的驸马和江都督公开决裂了,两人不止一次在众人面前针锋相对。江都督私下处置了好几个家仆,而驸马也逼着国公爷将国公府的一房给分了出去……奴婢想着,这些事情是不是和殿下有关系?因为据说他们都指责是对方的错,才让殿下从长安城里消失不见。有传言说殿下是被人半夜劫走的,现在邺城的殿下已经不是本人,而是圣上为了掩盖真相找的替身……甚至有人赌咒发誓,殿下早就因为这些事情无颜见人,落发出家了。” 陈玉意味深长的坐直了身体,王微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因为震惊而忽略了他过分的接近,现在更是彻底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这一次她是真的快哭了。 “怎么会有这种传言,这不是要逼着我去死吗。”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方面的事情临时被抓了几天壮丁,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见谅见谅。 断更确实很抱歉,不是全职码字的写手,老实说工作确实挺忙,早上六点半出门晚上九点半回家,还有俩娃要带,周末基本白搭,所以……理解万岁啦。 第37章 这种涉及女人清白的流言蜚语, 即便是在现代也能活活毁了一个人。君不见那么多遭受过侵/害的女性,宁可咬着牙把苦水咽回肚子里也不敢出面作证控告凶手,敢于站出来指正的寥寥无几。 她们为何畏惧? 更可怕的是不光男人,一些女人都发自内心的觉得, 被害的女性肯定是因为不检点作风有问题才会有此一劫。他们的论据十分可笑——“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别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你要好好反省自己。” 不去责怪凶手, 反过来对受害者大加嘲讽尽情歧视, 可谓是封建思想的残余。但王微没想到自己也有遇到这种事情的一天。现代社会她能不管这些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必要的时候还能告个诽谤。但古代……历史上血淋淋的记载,王微可是看过不少。 到底有没有失了清白,作为当事人王微最清楚不过,可她还能怎么办, 找人来证明然后公布天下吗?现代都说不清楚的事情,放在古代更没法洗刷干净。基本上, 一旦一个女人沾染上这种流言, 下场注定好不了。别说嫁人,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成问题。 当然王微觉得就凭皇帝那种优柔寡断到一塌糊涂的性格,要把她赐死维护皇室名誉大概不至于。可这件事要是大面积流传开, 被邺城里那些官员宗亲知道了, 他们联手逼迫皇帝, 王微估计皇帝撑不过三天就会妥协。 等待她的最好的结局无非就是落发出家, 一辈子被囚禁在寺庙,还不如死了干净。一想到终究还是逃不脱书写好的历史,王微就悲从中来, 百分百真心的流下了泪水。 她恨这个无非主宰自己命运的时代。 一把扯过陈玉手里的帕子,王微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都要被逼着当尼姑了, 谁怕谁啊。狠狠的擤了几泡鼻涕在手帕里,王微不顾陈玉微微抽搐的眼角,重新把手帕摔到他身上。老实说,她现在有一种立刻给皇帝下毒把熊孩子弟弟立成傀儡,自己垂帘听政的冲动。 想来想去,要挽救自己的小命,只有这个方法最有效迅速。 “殿下,大可不必惊慌,奴婢有一言——” 陈玉翘着兰花指,一脸嫌恶的拈起那块手帕远远丢开,同时还不动声色的试图后退,好离王微远一点。但王微立刻抓住了他的衣袖,毫不客气的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尽情的抹在了上面。 陈玉看着简直快要晕倒了,不光是眼角在抽搐,他的两条眉毛都要消失在发际线里。若不是还顾虑着王微的身份,王微觉得他可能很想一脚把自己给踹飞。 这么想的话,勉强算是做公主的福利吧,起码陈玉再怎么威风八面还是得在她面前装装样子。见他不痛快,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猫捉老鼠般的流露出玩弄之情,王微心里舒服多了。 稍微冷静一点后,王微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就意识到了事情似乎不太对劲。好歹她是个公主吧,搞臭她又没有什么好处,她被江流软禁了那么久都没人出来说一句话,为什么一下子流言大面积的传播开来,这不是同时得罪了皇帝,又把江流扯下了水吗? 毕竟长安城里基本上稍有门路的人都应该知道,江流对她不怀好意,企图通过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逼迫她下嫁给自己的外室子。现在又传出她被人劫持早就消失的消息…… 如果一切真的像陈玉所说的那样,王微觉得她好像只是个靶子,真正目的在于以此作为武器来对付江流。他再怎么嚣张,终究还是无法做到一手遮天的程度。万一皇帝借此问罪,他就算不会真的下狱,肯定也要脱一层皮。还别说他的身边那么多政敌虎视眈眈,届时绝对会一齐落井下石。 站在江流的立场,他肯定不会大肆宣扬这件事,那么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的呢? 思来想去,王微认为最可疑的人……好像只有王雁。因为怎么看她被人劫走都和王家脱不了干系。当然,他应该不至于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只为了杀自己,其中可能有什么王微不清楚的内/幕。可要是王雁事后还被蒙在鼓里,他还是别出来混,赶紧去乡下种田吧。 但王雁这么做的话确实把江流拉下了水,他自己也干净不了,公主还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呢,皇帝问罪起来他一样得喝上一壶。难道还有其他人插手? 李宰相?不,他要有这样的手腕和行动力,一开始就不至于被江流全方位压制,根本发不了话,他是畏惧江流连公主都不敢收留的人啊。 郑桀?呃,王微对他了解不多,可根据她听到关于此人的一些小道消息来看,他不像是个喜欢玩弄阴谋的类型,提着刀直接砍上门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可惜王微对于长安城里的势力派别了解很少,知道的高官显要就那么几个,所以一时间也想不到太多。但符合逻辑的推断,假如这真的是一个圈套,目的在于扳倒江流和王家,一般人也做不出来吧。里面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多了,没有点势力以及地位,根本办不到。 这又不是现代,传谣言污蔑人请几个水军在网上发帖就行了,实打实的要用到很多人手,还要考虑到如何隐藏身份不被人发现。 陷入沉思,王微一时间差点连继续哭都给忘了,最终还是陈玉一声咳嗽才打断了她的思绪。王微回过神后,掩饰的哭了几声。现在除了绝望,她还感到了恐惧,那种明知有人在幕后搅风搅雨,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被动的等待,这种滋味实在是太糟糕了。 “殿下,其实您大可不必如此的担忧,依奴婢之间,也许还有法子能救上一救。” 陈玉将王微短暂的呆滞视为她已经被吓破了胆,满面同情,以温柔的语气款款的道,虽然他的样子看上去确实很真诚,仿佛全心全意都为王微考虑着想。但王微还是没有看漏隐藏在这张笑脸之下的冷酷以及算计。 大概连陈玉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睛一点笑意都没有,如果挡住他的下半张脸,就会发现他注视着自己的表情多么的可怕。十四岁的公主本人应该无法看透这一点,但王微可不是真正十四岁什么都不懂的少女啊。 “我也是傻了,居然会听信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他说什么都当成真的。” 暗自嘀咕着,王微给自己刚才的失态找了几个理由,可能因为最近她一直心情压抑神经紧绷,所以才会忽然脑子进水的抽了吧。冷静后稍微一想就能明白,陈玉不就是在故意吓唬她吗。 王微看向陈玉的时候就不免多加了几分思量,这家伙到底在算计什么?恐吓她这个毫无实权也没有太大用处的公主究竟意欲何为?还是那句话,她要是个皇子还解释得通,陈玉一个太监,莫非还想娶了公主当驸马不成?皇帝再傻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什、什么法子,求公公救我,我不想死,也不想出家,那是人过的日子吗。” 抱着套话的心态,王微振作精神,开始了新一轮的表演。比起之前虚假浮夸的演技,现在因为才真哭了一场,甚至都毫无形象的糊了陈玉一袖子鼻涕眼泪,她畏惧无助的样子很是让陈玉满意。 “眼下唯一的法子,就是去求圣上了,不管发生天大的事,只有圣上才能保住您。” 王微闻言后咬着下唇,怯怯的看着陈玉,一副有话想说却又不敢开口的模样。她敏锐的捕捉到了陈玉唇边浮现出的一丝笑意,不禁在心中冷笑,果然陈玉不怀好意。她就说怎么陈玉这么配合呢,原来同样有着自己的盘算,要把自己这个“愚蠢”的公主当刀使。 只是她还推算不出陈玉究竟想利用自己做什么,再怎么样他只是一个太监,无论皇帝多么的宠信他,也不可能让他出来做官领军的。就像是因为之前才出过一个女皇帝所以王微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那次席卷了大半个国家的叛乱,里面太监滥权就要背几乎所有的锅。陈玉要是敢流露出一丝对于前朝权力的野心,不用皇帝发话,那些大臣就得活撕了他。 陈玉不知道王微心中的小九九,露出一个温厚安抚的笑容,配合他那种令人安心的气质,王微差点就信了他是个好人。只能感叹现实和电视剧到底不一样,并不是所有奸臣以及邪恶太监都长得獐头鼠目一脸坏人嘴脸,起码陆沉以及陈玉光看长相都无比的正直。 话说陈玉和陆沉还不太一样,起码他像是真的挺有才干能办实事。王微心情复杂,为什么这样一个人偏偏不是啥好东西,上来就给自己下套呢。 “殿下可是担心圣上耳根子太软,听信他人谣言,届时也厌恶了您?” 看着一副知心大哥哥的陈玉“循循善诱”的轻轻抚摸王微的肩膀,作为一个长期侍奉皇帝的内侍,他自然懂得王微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所蕴含的意义。皇帝的不靠谱在宫内并非什么机密,大家都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王微低下了头,用力攥紧手指,掐得手指都发白了。只不过这是故意做出来给陈玉看的,以表示她的纠结。她心说这么快就进入正题了,手段有点简单粗暴啊。不过这一套用来对付天真无知又被吓破了胆的公主确实已经足够。 “奴婢这里倒有个法子,不知殿下愿否一试。” 陈玉的嗓音低沉悦耳,像极了诱骗小绵羊的大灰狼,不必抬头王微也知道,此刻的他肯定是一副看着猎物跳进陷阱的表情。她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装弱智装得太成功了,她看上去真的有那么傻吗。不过考虑到古代被关在后宅内院的女人确实没机会接触更广阔的天地,天天就是那些鸡毛蒜皮,对于国家大事最新动向一无所知。陈玉看不起她,把她当个傻子哄骗,并不奇怪。 “求公公救我,什么法子?” 既然如此,王微就从善如流的跳进了陷阱,她倒要看看,陈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要殿下可以劝动圣上,要他返回长安,任何流言蜚语自然立刻烟消云散,谁敢在圣上眼皮子底下议论您的不是。还有您担心的婚事,有圣上做主,王家纵然有三头六臂还能如何,敢公然抗旨吗,届时还不是得乖乖迎娶殿下过门。” 虽然在王微看来陈玉的手段太简单了,但对付一个只是担忧婚事的少女确实很有针对性。王微发现她的演技不足以展现“破涕为笑”这般高难度的表情,只得再次低下了头,怯怯的道:“但父皇他好像并不愿意回长安,听说前朝的大人们奉劝了好多次他都置之不理,我、我不敢……” 如果说到此为止王微都还以为陈玉只是想把自己当刀使,接下来陈玉的一句话差点把她吓得跳了起来。 陈玉轻声细语的道:“确实如此,但殿下既然身为圣上的女儿,不妨尝试着请圣上赐一道圣旨,让他派出钦差带着殿下回长安呀,钦差虽然比不得圣上亲临,但有了圣旨的话,也差不多了。” 第38章 听了陈玉这句话, 王微脑海中瞬间闪过一系列曾经看过的电视剧,里面每一个野心勃勃意图篡权的太监形象都瞬间鲜活起来,可以和面前的陈玉完美对接。她早就推断出陈玉搞这一套连哄带骗的勾当,肯定不安好心, 却没想到他想要的比以为的更加可怕。 这是打算成为又一个九千岁的节奏啊! ……哦, 对了, 九千岁是后面的事情, 现在还没这个概念。俗话说得好,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很明显陈玉不满足于做一个太监,他也想要搏一搏,要么名留青史, 要么遗臭万年。但王微觉得,即便他真的侥幸成功了, 多半也是后者。 在她的记忆里, 历史上有好名声的太监,好像只有一个郑和。 “为什么你不想想如何成为一个海贼王,反倒是一心想着要当魏忠贤呢。话说当初魏忠贤是怎么上位来着, 好像是跟皇帝的奶妈勾结还是什么, 你倒是去找皇帝的后宫, 拉我这个小透明公主下水干嘛。” 王微在心里默默吐槽。 她第一反应就是立刻拒绝, 毕竟历史上企图插手皇权的太监没几个有好下场,哪怕一时风光,也是过眼云烟。单就太监没办法有后代这件事就注定了他们不可能成功的结局。 可是转念一想, 王微又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虽然有与虎谋皮的嫌疑,可要是错过, 她只怕是再也没有拯救自我的办法了。 飞快的衡量了一番利弊,王微在肚子里打好了腹稿准备和陈玉讨价还价一番。可是当她抬起头,和陈玉幽暗的双眼四目相对时,里面蕴含着的那份轻视却让她瞬间泄了气。 又差点忘了,她现在的人设是傻白甜来着,一个傻白甜的公主怎么可能立刻化身政客跟陈玉商讨如何承担风险以及瓜分好处呢。 王微不得不继续装出一副天真懵懂,半信半疑的样子:“真的吗,这样真的有用吗?” 陈玉的口气跟哄不懂事的孩子似的:“自然,圣上乃是天下之主,谁敢违逆他的意思,就是抗旨,要被杀头的。要劝服圣上在眼下这个时机回长安可能很难,但要说服他派出一个钦差,全权代表他的圣意,奴婢觉得这点却不难。不过就是下到圣旨而已,多大的事儿呢。” 王微心想我信了你的邪,明显皇帝现在已经有点控制不住长安的局势,而且那帮节度使可没有想象中的听话,要不他们早就该集体退出长安过来跪请皇帝回皇城,而不是无视邺城的动向自顾自的撕逼。但她还是很应景的露出了一个很傻很天真的笑容。 “那……那我试试?只希望父皇不要因此疑心我干政才好。” 陈玉急忙安慰道:“怎么会呢,殿下这是为了自己的婚事和名声,和干政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殿下为了避嫌,就得眼睁睁看着自己丢了婚事,还落得个被逼出家,一辈子青灯古佛的下场?” “嗯,公公说得对,我会尽量说服父皇的。” 王微有点装不下去了,她这个年纪还得故作少女姿态,实在是很羞耻。反正知道了陈玉没安好心,她也不是啥真傻子,就当互相利用好了。她已经看清楚了,呆在邺城确实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就跟软刀子剁肉一样,到头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与其这样,还不如回长安城去搏一把,实在不行,嫁给江流的儿子也能苟一波嘛。 她起身就要走,充分展现了一个心急如焚少女的应有的态度,但刚刚站起来就被陈玉拉住了衣袖,慢条斯理的道:“不过有件事奴婢却想多嘴问一句,殿下想好了钦差人选吗?” “嗯?” 王微愣了一下,心说还装个什么劲儿,你铺垫了这么半天,不就是要毛遂自荐吗。但是很快她就又一次想明白了,原本的公主可未必有这种领悟力,况且正常人也不会想到让一个太监担任钦差这件事上去。她只能继续装傻,茫然无知的眨了眨眼睛。 “这个很重要吗?” 陈玉一本正经的道:“当然重要,您想啊,要是圣上答应了派去的人却和您不对付,根本没有把您的事放在心上,那岂不是大大的不妙。奴婢觉得,殿下还是得找一个跟您一条心的人才是正道。不然到时候回了长安,谁来给您撑腰呢。” 王微面露苦恼:“可是我之前从未关心过这些事情,根本不清楚到底有哪些人……反正陆沉不行,他太讨厌了。” 陈玉面露了然,同仇敌忾的点了点头,俯低身体凑在王微耳边道:“不瞒殿下,他确实很惹人厌恶,就连奴婢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这件事可千万别让他知道,否则指不定他一肚子坏水,要出手坏了殿下的大事。” 王微倒是一点都不奇怪陈玉这番话的真伪,作为同样依靠皇帝宠信混饭吃的佞臣二人组,他和陆沉肯定是死对头,只怕是早就想把对方给彻底摁进地里踩死。就像是那些后宫为了争宠而使出千奇百怪手段的妃子,涉及权力,男人们的争斗只会更加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