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第48章 金银满地 李秀才不敢置信眼前这一切。 在他眼里自己舅舅一直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好官与摄政王相见的场面怎么也不该是像如今这般剑拔弩张的。 李秀才看向汪大松:“舅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纵道:“你的舅舅十几年来勾结匪寇, 从中牟取暴利。你还不明白吗?眼前这十几个带刀的家丁,全是逃窜在外的匪寇。” 李秀才大惊,勾结匪寇这可是大罪!若是舅舅被定了罪, 他这秀才的名头可就要被褫夺了。褫夺名头事小,往日他出门在外,没少利用舅舅的知州身份作威作福, 得罪了不少人。 若是舅舅下马,往后可有的他受的。 不可能的,他舅舅一直爱民如子, 视钱财权利为粪土,怎么会去勾结匪寇, 牟取暴利, 做为害百姓之事。 李秀才干笑了一声为汪大松辩解:“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舅舅他是个好官。” “好官?”沈纵冷笑,抬眼看向汪大松, “汪知州觉得呢?” “是。”汪大松道,“当然是。” 李秀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自己的舅舅是清白的,一切都是误会,只要解释清楚就…… 沈纵:“你也配?” 此刻没有再装样子的必要, 汪大松双眼一瞪,仿佛多年积聚在心头的郁气在此刻都爆发了出来。 “我不配?谁配?” “越州连年水患,我事必躬亲, 日夜兼程赶修河堤,自己险些累得病死过去。” “几年前时疫,我冒死赶赴前线,安抚患病百姓, 顶着被诅咒千秋万代的骂名封了整座时疫村,这才保得整座越州城平安。” “这样的事多得数不胜数,我汪大松自问对得起天地,对得起越州百姓。我怎么不是个好官?” 沈纵听笑了,逐条反驳。 “越州连年水患,朝廷每年都拨款防修河堤,为何河堤还是总被大水冲毁。究竟是水患严重还是有人明修河堤暗贪拨款,导致河堤因偷工减料而质量奇差,被水一冲便毁了?” “几年前时疫,朝廷明明派发了足够多治时疫的药材,你却还谎称药材不够,将生病之人封锁在一个村子里,由他们自生自灭。为什么?” “因为你贪墨了那些药材,趁着时疫药材价高,转手卖出,大捞了一笔。” “这些年你装得可真好,不过可惜你的同伙李通判已经全招了,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全都被记在了账本上。” 李秀才听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位看上去两袖清风、清正廉洁的舅舅竟是这样一个嗜钱如命的人。为了钱勾结悍匪、草菅人命,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汪大松还想开口辩驳几句,身旁一个举着大刀,脸上有两条刀疤的家丁,开口对汪大松骂道:“蠢货,你跟他废话什么,他们人多我们杀不过,赶紧走。” 那刀疤大汉便是张大刀。自他被通缉以来,他一直躲藏在汪大松的家中,扮成家丁掩人耳目。 汪大松闻言跟张大刀一同往屋里退。李秀才一下子慌了,他舅舅是巨贪,他又得罪了摄政王,他还能有生路吗? 李秀才跪在地上哭着求:“舅舅带我一起走,我还不想死。” 汪大松瞥了李秀才一眼:“跟来。” 李秀才忙跟着两人一起往屋里躲。 沈纵带着兵杀了进去,双方实力悬殊,很快便将冲锋的十几个武功高强的凶悍匪寇制服。 沈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汪大松不想着往外逃,却往屋里躲,这不等于把自己逼近死胡同吗? 沈纵略一思索,想通其中关节,脱口而出一句:“遭了。” 果然,待沈纵冲进屋里,那三人已不见踪影。 汪大松狡猾,他早就为自己找好了退路。他在屋里设了密道,他和李秀才还有张大刀都从密道溜走。 屋底下密道有许多岔路,每个路口都通往不同的地方。 不知汪大松往哪个路口逃了,沈纵只得命令大队人马分头搜索。 汪大松的府邸看似简单朴素,实际上却机关重重。能在自己府邸建了这样一个密道,汪大松这十几年作恶多端、勾结匪寇也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汪大松,必诛。 * 汪大松一行三人从密道逃了出来,一路往山里跑,躲进了山旁边的小渔村。李秀才仰着头向远处眺望,官兵的火把正朝他们逼近。 李秀才平日养尊处优,如今一下子成了亡命之徒,怎么也跑不快。 张大刀朝李秀才啐了一口,暴躁地向汪大松埋怨:“带着这么个累赘,早晚被官兵追上,不如一刀砍了,省得泄露行踪拖累我俩。” 张大刀举刀走向李秀才:“大难临头,你可别怪我们。” 李秀才吓得上前抱住汪大松的大腿:“舅舅我不能死啊!我可是你亲外甥。” 汪大松不做声响。 李秀才心凉了,他的舅舅凉薄至极,为了钱连那种死了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事都做得出来。纵使他们血脉相连,舅舅对他也曾经动过一分恻隐之心,可死到临头舅舅还是会将他舍弃。 生死一线,李秀才吓得全身发抖,忽然灵机一动,对张大刀道:“别、别杀我,我、我知道一张保命符,关键时刻能保我们的命。” “哦?”张大刀抵着李秀才的脖子,“快说。” 李秀才咽了咽口水,道:“摄政王的女人就在这个小渔村里,我们把她捉了,万一被官兵发现了行踪,可以以命换命。” 张大刀冷笑:“一个女人罢了,沈纵想要多少就要多少,他会在乎?” “在乎,当然在乎。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李秀才道,“他似乎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才来的越州。” 李秀才又道:“若是这女的没什么作用,到时候再一刀砍了便是,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花不了多少力气。” 张大刀想着这李秀才死到临头不至于会说谎骗他,反正捉了那女的,自己怎么都不亏。 于是便点头对李秀才道:“那好,你立马带我们去找她。” * 明芙在屋子里睡得香甜,听到外头有响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穿上外套和鞋子出去查看。 原来是张三娘半夜肚子饿,起来煮了一锅红薯汤吃。 张三娘见明芙醒了,便邀她一同吃。 明芙捧着碗吃了几口,就觉得胸闷想吐,本想忍着,可越忍越想吐,赶忙捂着嘴往外跑。 张三娘担心明芙,追了出去:“阿芙,你这是怎么了?” 明芙拍了拍胸口,蹙着眉回道:“最近吃什么都没胃口,总是想吐。” “但是我看你吃酸枣吃得挺起劲的……”张三娘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些什么,问明芙,“阿芙,你这个月月信可曾来过?” 明芙想了想,摇摇头:“未曾。” “我的月信一向不怎么准。” 张三娘又问:“傻孩子,我问你,你最近几个月有没有和你那夫君同过房?” 明芙面上微微泛红,羞答答地点了点头。 之前失忆的那段时间,好像她和沈纵几乎天天都…… 张三娘:“哎呀,这就对了。我看你是有孕了。你这症状和当初大丫生她家大宝的时候像极了。等明日一早你那夫君来了,赶紧叫他带你找大夫看一看。” 明芙懵懵的,低头看向最近有些发胖的小腹,伸手摸了摸。 这个里面真的有个小家伙吗? 是她和沈纵的孩子。 明芙还没来得及高兴,屋外忽然冲进来三个人。 张三娘认出其中一人是李秀才,刚想问他半夜三更到她家来做什么,还没问出口就被李秀才用石头砸倒了。 李秀才第一次杀人,浑身发抖,缠着手指指着明芙道:“就是她。” “我们来得可真是时候。”汪大松道,“这个女人肚子里竟还怀了沈纵的子嗣。听闻这沈纵子嗣艰难,近而立之年还未有子嗣。如今他心爱的女人还有子嗣都在我们手里,要是他敢把我们怎么样,就别怪我们对他女人孩子下手了。” 危险靠近,明芙下意识护住小肚子。张大刀手肘一个用力将明芙砸晕,然后扛起她,对汪大松和李秀才使了个眼色:“活捉了,走。” …… 另一头,听说有人看到汪大松一行三人往山里逃了。沈纵带着一队人马进山搜寻。 还未搜到人,又有人前来禀报说,在山旁边的一个小渔村里看到了汪大松一行三人,他们还在哪砸伤了人。 一听到小渔村三个字,沈纵的神经紧绷起来,急问:“哪的小渔村?伤了谁?” 来人答道:“白马山脚下的小渔村,受伤的是个卖豆腐的婆子。” “……”沈纵红了眼,发疯似地赶往小渔村。 他对任何事都可以理智,除了明芙。 千万千万不能出事。 阿芙。 张三娘从昏迷中苏醒,方才李秀才那一下没把她砸死,她完全失去意识前,看到明芙被那三人扛走了。 她刚醒来,沈纵正好赶到小渔村。张三娘见到沈纵,撑起身子扯住沈纵的衣袖急道:“李秀才还有他的同伙把阿芙打晕带走了。” “阿芙她怀……”张三娘话未说完,沈纵便没了踪影。 * 汪大松和张大刀勾结多年,两人在白马山边上挖了个地窖,将多年来拦路抢劫、打家劫舍弄到的钱都藏在里头。 地窖藏得很隐秘,三人扛着明芙暂时躲藏在了地窖里。 明芙被绑在地窖角落里,她已经被绑来两天了,滴水未进,脸色苍白,小腹一阵一阵地抽得疼。明芙知道是肚子里的孩子在抗议。 张大刀朝明芙丢了两个包子,这小娘们暂时还动不得,要留着跟沈纵谈条件,可不能把她弄死了。 明芙手脚都被绑得紧紧的,一点一点挪着身子到包子跟前,咬着丢在地上的包子,她要吃东西要撑下去。 张大刀三人已经在地窖里藏了两天,心开始渐渐浮躁起来,尤其是对着地窖里满室的金银。 汪大松这两日待在地窖里异常沉默,这会子忽然来了兴致,从地窖里搬出他珍藏多年的酒,对另外两人道:“整日待在此处着实闷得慌,我们几个如今也算是共患难的同盟,不如大家一起来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