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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宴会(上)

    雷塔夫人道:“温斯顿之心自1955年被一不知名的私人买家买走,几年前又曾谣传出现在法国里昂,你是如何得知它镶嵌着格拉夫粉钻的?”

    纪中曦与雷塔夫人并肩往会客餐厅走去,听见她来了兴致,微笑道:“我并不确切得知。据说格拉夫生前曾为美国某富商亲自雕刻,而这位商人还是位阿尔及利亚人。他的子孙曾言亲眼见过雕刻的那枚粉钻,不过那时是绝不允许见报的。”

    “钻石年代越长,就会越保值和珍贵。如果谣传出现在法国,我想阿尔及利亚人是不会允许这么贵重的珠宝落在曾对他们进行屠杀的国家的手中。”

    雷塔夫人认真地点了点头。

    纪中曦见她听了进去却没有表示,微微一笑并不着急,并着她一起迈入餐厅。

    方才一直在观察着这位仪容雍华的贵妇,说妇人也并不老,整个人大约只有叁十岁。黑金色请贴的要客绝不能走正门,避免在还未登船的时候就突生意外,而走正门的只有铂金和玫瑰金的客人了。

    而这位年轻的雷塔夫人,与她聊天左不过是珠宝与服饰,并不会主动打开话题。这艘船只上的人混得个个都是人精,绝不轻易聊起自己的目的。

    纪中曦对上流社会先礼后宾的道理了如指掌,先拿出点有用的条件才能往后打开局面。

    俞萱看见纪中曦携着一位贵妇款款到来,心中着实松了口气。

    纪中曦看见雷塔夫人手中的会餐号码,莞尔一笑:“看来我们要坐同一桌了。”

    优雅的绅士与夫人们齐齐落座,主坐上的高挑中年绅士脱下高高的礼帽,递给另一边等候的侍从。

    一张典雅的长桌,两个宽面各坐一人,为长者,另外的两面坐六人,为亲眷及小辈。餐桌铺着湖绿的餐桌布,蜡烛无声息地缓缓随风摆动,光洁的圆盘两侧,从左到右,从外往内依次是小叉小刀,再往内就是稍微大的刀叉。

    众人将圆盘内方形的餐巾对折成矩形,餐巾的开口朝向自己,放置在双腿之上。

    “今晚的夜色就如同当年的泰坦尼克号一样,是吗?”主客的中年绅士对着面前的众人笑道。

    坐在旁边的艾登先生笑道:“伊丽莎白号仿制当年的Titanic,这座游轮到目前为止还是第叁次下航。”

    和蔼的绅士笑着说道:“这里的一切都像电影中的那样,仿佛身临其境。但是,”

    随后他故作高深的顿了一顿,众人听见都望过去。

    绅士向众人眨了眨眼,调皮地道:“但是,我们少了一位叫Jack的穷画家,不是吗?”

    众人忍俊不禁,一顿晚餐下来无比的松快。

    “Irene,你刚才说到的温斯顿之心,你可有对它深入了解过?”雷塔夫人道。

    晚餐之后,纪中曦微微一笑,终于开始了正题。

    “温斯顿之心是顶奢珠宝中的绝世之作,我对其有过轻微的了解。”纪中曦道。

    雷塔夫人道:“钻石品质太佳,即使我有钱也无法获取购买她的门道。”

    纪中曦听闻,对她道:“黑市白市都鱼龙混杂,价格不公开,质量不明确。雷塔太太,我能用我的笔为您画一幅下来。”

    雷塔夫人的眼睛如鹰一样犀利,道:“你目前只是个学生。”暗意她懂得太少。

    “我是个学生,夫人。但我所见的绝对不少,您想要见一见这份珍品,而我又不需要任何的回报,我帮助您何乐而不为呢?”

    纪中曦优雅地笑,“我非常明白您需要什么,仅仅是纸面上勾勒几笔,如果我画的让您开心,那是我的荣幸。如果我歪打正着画了出来,您也可以满足心意,不是吗?”

    雷塔夫人只当她是个冤大头,怀揣目的却不需要任何回报,看向她身边同样黄皮肤的女人,并不揭穿。

    旁边略有听到耳风的雷塔先生道:“温斯顿之心?”随后看向餐桌的众人。

    “泰坦尼克号有宝蓝纯净的海洋之心,看来伊丽莎白号很快就要有个温斯顿之心了?”雷塔先生打趣道。

    纪中曦双手交迭,笑道:“我正和夫人聊起这个。”

    主位的绅士芬顿先生看过去,“珠宝不易多得,伊丽莎白号如果出现一个温斯顿之心,岂不是全了她仿制Titanic的美誉?”

    芬顿先生举起面前的葡萄酒杯,“May  the  Titanic  live  forever(愿泰坦尼克号永远存在.)”

    众人跟着举起酒杯,虔诚祝愿:“May  the  Titanic  live  forever.”

    雷塔夫人抿了口酒,沉默在一旁。

    芬顿先生道:“珠宝业景阴盛阳衰,能供开发的矿场也并不多了。物换星移,前头的道路还是分外未知。”

    雷塔先生凝重道:“各行各业都面临风险,想改变却无比艰难。听闻今日有关于科技展,以此来打响全行业的头风。”

    游轮里广播响起女声:“女士们和绅士们,今夜的晚餐已结束,请各位贵宾移步顶层宾客大厅,谢谢。”

    纪中曦正起身,雷塔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一会你来找我。”

    她点了点头。

    纪中曦边上台阶边问俞萱,“怎么样?你还觉得好吗?”

    俞萱摸了摸胸口,平复了一番道:“我很好。”

    纪中曦见她平心静气,放心下来:“下面才是重头戏,不要害怕。”

    晚宴的至高峰就是此时,酒足饭饱,才是洽谈生意的好时机。商人之间的博弈,人脉之间的拉拢,科技业是否饱和,阶层低的还能否更进一步,就在当下。

    游轮顶层既简约又低奢,每一处都一尘不染,大理石白纹地面就像镜子一样光洁。白领结黑西装的男侍者们一只手与肩平行托起酒盘,另一只手握拳背在后腰,开始向进门的众多宾客服务。

    偌大宽阔的甲板,两千个平方的顶层容纳近叁百贵客,投影幕布先是映出一棵树,接着就是一片蓝天,树下有一行方正小字,“TreeGreek”。

    纪中曦突然在此刻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俞萱未注意到她,自顾自的道:“TreeGreek,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身曾涉猎过航空制造这一领域,在业内一朝名气不小。”

    纪中曦还未压制住那股预感,“前身?”

    俞萱注视她的眼睛,向她缓缓转身,“嗯,前身。半个月前被AS创始人William·Paisley收购。”

    William·Paisley,AS创始人,沉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