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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后遗症 第18节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相邻的教室。

    岑稚心不在焉地上完早读,心里闷闷地堵着,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她兑现承诺,一整天不找程凇,午饭自己去吃,也没有和程凇联系。

    第二节 晚自习下课,岑稚收完语文卷子,抱到班主任办公室。其中有个没交作业的男生被她记进名单里,遭到班主任劈头盖脸的一顿批评。

    还要罚抄五遍文言文。

    男生出了办公室,骂骂咧咧地拐进教室,不轻不重地一脚踹上岑稚桌子。

    “成天就会打小报告,不跟老李套近乎你这课代表当不了是吧?”

    黑色水笔在试卷上划出长长一道,岑稚停下解题的手,从笔袋里拿出修正液,一点点地把划痕盖掉。

    被她无视个彻底,男生恼羞成怒心里冒火,扯起她摊开的课本扔出窗外。

    初三5班在三楼,楼底下就是波光粼粼的人工湖。

    岑稚放下笔,腾地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说:“捡回来。”

    班里一半学生往这边望,另一半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凑过来添油加火。

    “季柯你怎么还欺负学委啊,小心人家再跟老李打你小报告!”

    还有人把头探出窗户往下看,笑嘻嘻地缩回来:“真扔湖里了,你完了季柯,咱们学委可是要考第一的。”

    “第一又怎么样?”季柯嗤笑,“我就是要让老李看看,他的宝贝学委到底是个什么软包子。”

    说着又去拿桌面上的书。

    被岑稚固住胳膊,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字一顿:“捡、回、来。”

    季柯一把挥开她的手:“老子今天还就不给你捡了,怎么着?”

    男生的力气到底比女生大许多,岑稚拦不住他,见他将自己收拾整齐的书堆天女散花似的推落一地,气得眼眶泛红:“你干、干什么啊!”

    岑稚有磕巴的毛病,她一直在练习,现在比从前好了不少。平时说话语速慢,和正常人听不出差别,但一生气或者情绪起伏大,就会原形毕露。

    季柯扑哧笑出声,故意模仿她:“你说我干、干什么?”

    周围一阵哄笑。

    成为人群焦点,季柯得到心理上的满足,倨傲地扬着下巴正要说话,后背被什么东西砰地、狠狠砸上来!

    骨头咔吧声清晰可闻,季柯疼得脸色刷白,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周围瞬间鸦雀无声。

    篮球掉落到地面,咕噜噜滚开。

    程凇抬脚跨过球,面沉如水地穿过廊道,大步朝前排走来。

    肩膀不躲不避地撞开拦路的人,他一把攥着季柯校服领子,琥珀色眼珠淬着寒意:“她让你捡回来你听不懂是吗?还是你他妈耳朵聋了?!”

    当众被人这样对待,季柯脸色青红交加,疼得要死还咬着牙逞能:“关你屁事,你一个外班的……”

    话没说完,程凇一拳砸下去。

    场面混乱不堪。

    最后有胆小的学生去喊了老师,两人双双被叫到教导主任办公室,罚五千字检讨,周一晨会通报批评。

    程凇无所谓地出来,瞧见岑稚抱着捡回来的课本,坐在楼梯口等他。

    程凇停了停脚,没说话。

    岑稚也不说话。

    默默地跟在他后边上楼。

    走完一半台阶,程凇转身看她,主动开了口:“手疼不疼?”

    岑稚愣了下。

    程凇:“昨天不是蹭墙上了?”

    拿着课本的那只手下意识按住右手手背的擦伤,岑稚低头不吭声。

    好半晌。

    漏出点小动物似的细微哽咽。

    程凇扶着栏杆站了会儿,还是弯下腰,把脸凑到她跟前。

    小姑娘紧紧抿着嘴角,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掉下来。

    “……”顿了一顿,程凇有点无奈地低声问,“怎么又要哭了?”

    他不哄还好,一哄岑稚就觉得好委屈,酸涩的情绪铺天盖地,眼泪哗啦涌了出来,慌乱地抬手去擦,哽着哭腔:“我不是、不是听程叔叔的话才管着你,只是不想你被程叔叔骂,也不想你逃课打架,我怕你考不上高中……以后只能去职高开挖掘机……”

    程凇听着很想笑,但又不能当着岑稚的面笑出声,毕竟她真情实感地在为他担心,于是道:“对不起。”

    岑稚抽噎着仰起脸,湿漉漉的眼角皮肤蹭上少年温热的指节。

    “昨天不该对你发脾气。”程凇俯身,用指背帮她揩掉眼泪,“是我不对,哥哥跟你道歉,别哭了。”

    第三节 晚自习已经开始。

    楼道里寂静无人。

    可岑稚的胸腔里鼓噪喧天。

    这其实不是程凇第一次哄她。

    第一次是更早之前,十岁那年。

    他从来不耐心哄人,那次之后右耳就留下一道细长的浅褐色疤痕。

    岑稚一直记得。

    只是除了她,也没有谁记得。

    作者有话说:

    程狗火葬场纯属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还得看我们谢周周。

    ——

    第12章 新系统

    李可悦刷了下卡,叮一声。

    早上八点半。

    她今天比平时早起二十分钟,打着哈欠进办公室,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结果对面工位已经坐上了人。

    李可悦见怪不怪。

    自从岑稚来了时话实说,就是工作室最早来最晚走的。李可悦起初以为她是刚被录用,在主编面前做做样子博博好感,过了两个星期发现,这姑娘真是十佳劳模,标准工作狂。

    时话实说的工作效率原本就高,现在更被岑稚卷地刷刷往上涨。

    “早啊,小岑。”

    李可悦把包包和美式一起放到桌面上,站在位置上往周围看了看,惊讶,“你又把办公室给收拾了啊?”

    为防资料丢失以及新稿保密,社里所有工作室都是内部轮班清理,清洁人员只负责走廊和公共区域。

    岑稚来上班之后,时话实说的角角落落变得格外干净,期刊报纸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上,办公室但凡反光的地方全部一尘不染,甚至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也焕发生机,茂盛青翠地舒展着,玻璃瓶里的水每日换新。

    岑稚闻言从电脑前抬起头,解释道:“我来得早,就顺便打扫下。”

    李可悦听得连连摇头:“这是大家的活,全堆给你一个小孩怎么行。你下次放着别动,不然太便宜我们这群人了,拿着扫把都不知道扫哪儿。”

    “没关系的。”岑稚拖着鼠标拉表格,“力所能及的事情,大家都很忙,正好我有时间,随手收拾了。”

    小姑娘长得白净乖巧,声音也甜,办起事却格外靠谱,让人很有安全感。

    李可悦忍不住探身去捏她的脸:“跟你住一起,家里肯定每天整理得干干净净,遇到什么麻烦也能立马解决掉,真羡慕你未来男朋友。”

    岑稚敲着键盘笑了下:“你要是想和我住,我也能跟你回家。”

    李可悦被哄得直笑,简直要被她可爱死了,扑过去抱住她。

    她第一次抱岑稚就发现了,这姑娘只是看着瘦,骨架纤细,实际上该有的地方都有,抱在怀里软软香香的。

    怪不得刚来一个星期,就快成了时话实说的团宠。哪个姐姐路过岑稚的工位,都要对她搂搂抱抱再捏捏脸。

    满满青春的胶原蛋白。

    又拉着岑稚聊两句,办公室陆陆续续来了人。李可悦开始认真工作。

    坐岑稚旁边的唐秀修完两篇稿子,揉揉干涩的眼睛,端起马克杯准备去茶水间泡杯果茶喝,见岑稚手指不停敲着键盘,好奇地凑上来:“写什么呢岑岑,对着电脑一上午了。主编分给你的采访还没整理完资料?”

    屏幕上拉着张excel表格,唐秀扫一眼标题:“外包公司统计……咱报社终于舍得升级那个破浏览系统了?”

    二十一世纪的互联网迅速发展冲击着纸媒行业市场,为了不被淘汰,许多报社杂志社都有app和浏览网站。

    《汀宜今报》在谢怀榆的领导下一直把工作核心放在如何提高新闻刊行质量上,对其他方面不太看重,所以《汀宜今报》的浏览网站大不如其他报纸,现在用的还是十年前老系统。

    别说精准搜索定时推送了,连个语音阅读包都没有,卡顿更是常事。

    岑稚套公式往里补数据,嗯了一声:“主编让我筛出前十发给她。”

    对面审稿的李可悦听到这里,插嘴:“诶,我要没记错的话,明拾早年是不是也做外包?”

    听见某两个字,岑稚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

    “对哦。”唐秀被提醒到了,“咱们大领导手里还有张王牌呢。”她扶住岑稚的椅背兴奋道,“赶紧的,岑岑你把明拾加进去。明拾那位弟弟可是一顶一的大神,他要同意接咱们单子,其他公司那都弱爆了。”

    距离龙虾店社死事件已经过去三天,岑稚喝酒不断片,次日酒醒后回忆起昨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尴尬得恨不得立马逃离地球搬去快乐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