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堂课 是你打开了我心里的那扇窗

    车子行驶途中，我满脑子都是昨晚亲她的画面，刚好坐在我后面的是她，我偷偷瞄了一眼反射在玻璃窗睡着了的老师。

    不一会儿，我看到玻璃窗上的她醒来后揉起一边的太阳穴。

    「嗯？她头痛吗？」

    我心想。

    苏语桐一边看着窗外一边揉着太阳穴。

    昨晚她因女孩的事情睡得不是很好，而且，还趁大家不注意时偷偷掉眼泪。

    「姑姑，你不舒服吗？」

    坐在旁边的桓桓问道。

    「嗯，姑姑头痛…」

    她的手靠在把手上揉着太阳穴说道。

    桓桓从椅子上爬起来想帮姑姑按摩却被她阻止。

    「桓桓～坐下，很危险。」

    「我想帮姑姑按摩！」

    「乖，我没事，姑姑睡一觉就好了。」

    接着，坐在前面的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我心疼了起来。

    经过漫长的路程，我们终于到了下一站高雄的某动物园，当我下车后，看了看四周，我心想。

    「有多久没回来了….」

    此时，羽琪搭着我的肩膀说道。

    「玲欧，我们好久没回来了呢。」

    「嗯，是啊。」

    羽琪和我都是高雄人，她因父母工作的关係而搬到台北居住。

    站在她们身后的苏语桐听到两人的对话。

    「好久没回来…？难道玲欧的家乡在高雄吗？」

    她心想。

    走到大门口，里面的解说员带领着我们和其他班级的学生做导览介绍。

    她和桓桓在后面跟着，并且管理班级秩序。

    「姑姑，里面有好多可爱的动物喔！」

    「嗯，待会儿姑姑再陪你去看。」

    「好！」

    因南部天气比北部晴朗很多，她看到宝贝侄子流了一身汗，拿出手帕替他擦擦脸上的汗水。

    「桓，你看看，流了一身汗呢。」

    她笑了笑。

    「热！」

    桓桓嘟嘴说道。

    「姑姑拿水给你喝。」

    「嗯！谢谢姑姑。」

    过了一会儿，我们跟着解说员来到了c区，每个区域都有分别种类。

    「姑姑！有小鹿！」

    桓桓抬头看着她说道。

    「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

    她紧牵着桓桓的手，怕他走失。

    站在不远处的我，看到她和桓桓的互动，我不禁会心一笑。

    「玲欧，你在傻笑什么啊？」

    羽琪问道。

    「没…没有啊。」

    接着，羽琪往刚刚我所看的方向看去，她似乎发现到了什么。

    「你刚刚是在看班导吗？」

    「我是看她的侄子，我看老师干嘛啊？」

    幸好我反应快，要是让她知道我在看老师，羽琪肯定会问个没完没了。

    「是吗…？」

    「走啦，解说员他们已经走到很前面去了！」

    我搭着羽琪的肩膀说道。

    一路上，大家看到喜欢的动物都会拿手机出来拍照，连我也不例外。

    我拿起手机拍着，画面移到老师和桓桓两人，我偷偷的拍下他们后并走过去说。

    「老师。」

    「玲欧，怎么了？」

    「呃..我能跟你们拍张照吗？」

    我有些脸红。

    「好。」

    她笑了笑。

    我把桓桓抱起来而她站在我的右手边，正当老师的脸靠近我的时侯，我瞬间紧张了起来。

    不一会儿，她抬头看了我一下。

    「怎么啦？玲欧。」

    「呃，没..没事。」

    于是，我们拍了几张合照，看着手机里的她，我不禁弯起了嘴角。

    苏语桐看女孩盯着刚拍好的照片，她心想。

    「玲欧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呢…」

    不久，她开口说道。

    「呃，玲欧…你能把照片传给我吗？」

    「嗯，好啊。」

    尔后，我们逛完了一圈，准备前往下一站时，我看到她一边牵着桓桓的手一边摩娑着肚子。

    正当我要走过去关心她的时候，某个男老师见状，比我早一步关心老师的状况。

    「苏老师，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要不要休息一下？」

    「没关係，我在车上休息就好。」

    看着他们的互动，我心里不是滋味。

    我讨厌自己的不勇敢，讨厌自己的懦弱，我只能默默地喜欢，默默地关心，有几次好想对她表白，但我没有勇气，现实终究是残忍的，她不可能会接受一个小她好几岁的人，而且还是女孩子，想到这些，我就难受。

    车子继续行驶，苏语桐一边看着窗外一边搓揉着肚子。

    「姑姑。」

    她转过头来。

    「怎么啦？桓。」

    「姑姑的肚子痛痛吗？」

    她笑了一下说道。

    「嗯，肚子里的小宝宝们可能在抱怨姑姑走了半天的路，他们不舒服了向姑姑抗议呢。」

    「那我要跟他们说，不能欺负姑姑！」

    「呵呵，好啊。」

    桓桓伸出他的小手放在姑姑的肚子上开始对他们说教。

    「你们两个，不准欺负姑姑！要乖乖的哦！」

    她看着贴心的桓桓对肚子里的宝宝们说话，笑了起来。

    「桓，你怎么那么可爱啊。」

    她捏捏宝贝侄子的小脸蛋说道。

    不久，她便闭上眼睛休息。

    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我们来到了目的地。

    那里是个富有艺术气息的地方，我依稀记得小时候父母亲曾带着我和妹妹来这里玩。

    回忆固然是美好的，但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后，想到这些却觉得讽刺。

    老师让我们自由活动，我对着羽琪说道。

    「羽琪，我去那边逛逛。」

    「哦，好！」

    接着，我便独自一人来到某区域间晃。

    「…好巧，没想到还能来这里….」

    「什么东西好巧？」

    当我听到从后方传来的声音后，我转过身来。

    「老…老师？」

    「刚才我听到你说好巧…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我的故乡。」

    苏语桐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孩。

    「小时候我和妹妹曾经跟父母一起来这里玩。」

    「原来如此…」

    「走吧，老师。」

    我笑着说道。

    「嗯。」

    逛了一段时间，在我们要离开之前，班上的同学提议拍一张大合照。

    拍完照后，继续下一个行程。

    经过一整天的行程安排，我们终于抵达某饭店休息。

    「好快啊，明天再一个行程就要回台北了。」

    羽琪说道。

    「嗯，是啊。」

    我滑着手机思考了一下后，对着他们说。

    「你们先休息吧，我想出去透透气。」

    「好，记得跟班导报备一下！」

    「我会的，放心！」

    我从沙发上拿起外套便出门了。

    不一会儿，我拨打手机给她。

    「喂？老师，我是玲欧，我能出去透透气吗？」

    「可以是可以，但我觉得还是得让人陪你，毕竟我们做师长的，必须要确认学生的安全。」

    「呃，玲欧，我能跟着吗？」

    「啊？可…可以啊，我不介意的。」

    「好，那我去找你。」

    「嗯。」

    接着，我们在某地方会合。

    「老师，不好意思，还让你陪我出来。」

    「不会，正好也想出来透透气。」

    「嗯，那我们到那边走走吧。」

    「好。」

    她笑着点点头。

    两人走在街道上，我和她肩并肩走着。

    「老师，宝宝们现在几个月了？」

    我瞄了一眼她的肚子问道。

    「七个月。」

    她转头看着我说。

    「时间好快，再过不久就要生了呢。」

    「嗯，老实说我有点害怕…毕竟是第一次。」

    「放轻松，老师。」

    「嗯。」

    她低头摸了摸肚子。

    「对了，玲欧，你说自己的家乡在高雄，为什么不直接读这里的高中呢？还特地跑到北部读书。」

    我停下了脚步，沉默不语。

    苏语桐疑惑看着女孩，她问道。

    「怎么了？」

    我没有回应。

    接着，她握住我的手，发现手在发抖。

    她双手捧着我的脸，我抬眼凝视着老师。

    「你的状态好像不是很好，如果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强迫你。」

    我看着她的双眼，眼里带着担心与疑虑，一直以来，我活在过去那恐惧与不安的阴影，为了不让亲朋好友担心，我掩饰了自己，可是，在我看到她为我担心的模样，我却动摇了长期压抑着自己的心，想对她诉说我过去饱受欺辱的事情。

    因我不知道从何说起，所以我用行动跟老师表明。

    「老师，你能跟我去一趟厕所吗？」

    她愣了一下。

    「跟我来。」

    我牵着她的手回到了饭店，并走到厕所去。

    我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后，我拉着她到某间厕所并锁上门。

    「玲欧，你…咦？」

    我转身过去，把穿在身上的衣服和外套脱掉，只剩一件黑色运动内衣。

    「这…这是….？！」

    她看到我背后的满身伤痕，惊讶了起来。

    「你的伤是哪里来的？还有你的手臂。」

    背对着她的我，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我鼓起勇气说出自己后背以及手臂伤口的原因。

    「…我曾经被自己的父亲家暴。」

    苏语桐被女孩说出来的话给震撼到了，她想也想不到一个活泼开朗的女生，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只能说女孩隐藏的太好了。

    「这些伤，是我为了保护妈妈和妹妹而打的，当时爸爸做生意失败了，他禁不起打击而成天喝酒买醉，回到家后只要我们不顺他的意，就会动手打我们，有一次我在父母亲的房间看到他动手打了妈妈，妈妈她无法说话只能用比划的方式跟我爸爸沟通，可能他觉得厌烦才会动手打她吧…」

    「所以我和妹妹下定决心为了让妈妈能逃离这个恶梦，我们姐妹俩努力唸书，考远一点的学校，离他越远越好，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们考上了北部的私立国中和高中，毕业后，在某一天的夜里，我们三个趁他不在家时，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掉了下来而站在身后的老师发现到我在哭，她上前抱住了我。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她哽咽说道。

    我听到老师哽咽的声音并转过身来。

    「老师，不哭了，对宝宝们不好…」

    我用指腹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我心疼你…玲欧。」

    她抬手摸着我的脸，顺势擦掉我的眼泪。

    「老师，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今天跟你说的事情，希望老师能帮我保密。」

    「嗯，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谢谢你，老师。」

    「你这孩子，个性还挺逞强的。」

    「老师不也是吗？嘻嘻！」

    「我们回去休息吧，不早了。」

    她说道。

    「嗯。」

    于是，我们各自回房休息。

    苏语桐靠着背坐在床上，拿出手机翻看今天在动物园的时候，跟女孩一起拍的合照。

    「….没想到玲欧她会有如此悲痛的过去…」

    她摸着照片上的女孩的脸心想着。

    另一方面，躺在床上的我，想起今天对老师坦白自己的过去，我心想。

    「以前从不向任何人提起自己的过往…如今我却说出来了，谢谢你…老师，是你打开我心里的那扇窗，如果没有你，或许我还活在那个黑暗里。」

    不久，我便闭上眼睛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