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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爱 第18节

    因为听到“林太太”这三个字眼,所以许愿留了个心眼,隔天等他洗澡,偷偷翻了翻他的手机。

    赵晓曼。

    她记住了这个名字,不久之后,她从别人口中得知,林培德的三婚老婆便叫赵晓曼,是个远比她妈漂亮的女人。

    不仅漂亮,还够聪明,婚前乖乖签了婚前协议,林培德带她出双入对,爱马仕限量版的包每回都不重复,一套别墅写在她名下,她用她的聪明识时务,换来了想要的生活

    许愿吹了一下午的刺骨北风,一颗滚烫真心被吹得透心凉,她漫无目的地游荡,这城市明明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她却在此刻倍感陌生。

    她蓦然意识到,她其实无家可归。

    这里没有家,妈妈的家,却不是她的。

    林季延的怀里,曾经令她留恋,让她误以为这是归宿,但其实不是的,这只是一厢情愿的错觉,有最温暖胸膛的人,其实有一颗最冰冷的心。

    他是一条善于伪装的美丽毒蛇。

    她的家在g市,小房子虽然简陋,但默默收留她,从不会伤害她。

    这天下午,许愿最后去了她爸那里。

    她爸几年如一日地静静躺着,消瘦枯竭,安详却生命力微弱,如果不是还在起伏的呼吸,会让人生出他已经离开人世的念头。

    许愿握着她爸稍许冰凉却还有热意的手,终于痛哭出声。

    “你怎么不醒过来呢?你到底哪一天醒?”泪珠滑落,伤心欲绝,“我没有家了,你害得我没有家了,你醒过来啊,给我一个家。”

    还是和以往一样。

    哭得再惨再绝望,也是一样的结果,只有安静,死寂一样的安静。

    到了晚上,她额头发烫,发起高烧。

    她在迷迷糊糊的热度中,给正在机场准备登机要飞去英国的林季延发去一条信息。

    【你能对我坦诚吗?】

    他直接拨来电话,她情绪恹恹没有接,之后两条新消息滑进手机。

    【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等我回国】

    他没有直面她的问题,而是避重就轻地安抚: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姨妈说,他把对继母的恨意转嫁到了她身上,他在玩弄她,达到报复的目的。

    大约是有所预料,所以他强调说: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可是其他呢?他做过什么?

    许愿自认为给了他机会,如果他能一一相告,哪怕他手段不光彩,她也愿意站在他的立场给予了解。

    可是他并没有珍惜,这最后一次能够和解的机会。

    当晚,许愿高烧到40度,惊动了姜思韵,连夜把她送到医院。

    急诊室里,母女俩相顾无言。

    最后是许愿开腔打破沉默。

    “妈,我和林季延在一起了,你支持还是反对?”

    姜思韵沉默了很久,眼神闪烁,一看就是有所顾忌:“我反对有用吗?”

    “你们一个两个,都不会听我的。”

    “这不像是你的风格。”许愿身体不适,目视前方,虚弱又迷惘,“我不明白,你挤走林培德身边其他女人,费尽心机嫁给他,日子过得那么好,怎么就任他摆布,甘心离婚呢?”

    “我虽然喜欢他,可是比起来,我更想要你幸福,做他一辈子的妹妹也没什么。”

    姜思韵面色惶惶,无法言说。

    武强想要个儿子,她明明高龄却异常拼命,几个月前不幸流产一次,到底是上了年纪,深夜求医,女儿又逼问,蜡黄脸色被头顶的白光照得惨白无血色,那些风光的昨天,明明还在眼前晃,可是再眨眼,已经是别人的了。

    唇动了动,她才艰涩张口:“日子哪有那么好,多得是虎视眈眈的年轻女人,无非是以前能忍,现在不想忍了。”

    似是而非的解释,看似合理,却错漏百出,许愿虽然在病中,却格外敏锐。

    “林季延对你说了什么,让你不想忍了?”

    姜思韵三缄其口,只生硬带着气愤地叫她别问了,去了外面给保姆阿姨打电话,让煮了白粥送到医院。

    许愿在病中迎来新年,别人每逢佳节胖三斤,她病怏怏瘦了两斤,住在别人家里,团圆也是别人的,她冷眼旁观,融入不进去。

    她始终没有见到瑞瑞,寒假后林培德就把小儿子接了去,放到他老迈父母那里教养,这路数跟林季延小时候差不多,他和前妻事业忙没空管孩子,偏巧两边的老爷子有空管,商定好了轮流教养,后来林季延大了,他才发现这儿子被教成了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再想管,已经管不了。

    现在还是没空管,不过有所忌惮,不会完全撒手不管,一到周末,也会扮演慈父角色,带着儿子下馆子打高尔夫。

    这些都是许愿和瑞瑞视频通话里了解到的,瑞瑞读的是本市最烧钱的幼儿园,班里父母离婚再娶的富豪家长不在少数,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似乎觉得自己父母离异也是司空平常的事,或许也是年纪太小,不懂离婚的意义,总之人格上并没有出现太大波动。

    “哥哥说,爱我的人还是一样多,只不过他们不住在一起了。”

    “哥哥还说,我可以做他们的纽带,所以我们还是在一起的。”

    瑞瑞把年长且优秀的哥哥当成榜样,哥哥说的话都是对的,可年幼的他并没有机会知道,总是耐心对他的哥哥可能是一手促成父母离异的那个人。

    他最崇拜的哥哥,其实对他最残忍。

    大年初二一过,许愿便不顾她妈反对,离开了a市,踏上回g市的返程。

    预订了年前回国机票的林季延却没有如期回国,他妈最近要动一个不大不小的手术,人在异国他乡生病,父母儿子不在身边,哭哭啼啼打来跨国电话,直把坚强一辈子的老父亲逼出老泪,林季延只好临时改变所有计划,陪着外公外婆赶去英国陪母亲。

    这一去就是半个月,好不容易见到一年不见的儿子,林季延那个娇气的妈,一时半会不愿意放他回国。

    虽然人在国外,林季延跨国电话打得勤,许愿心情好时会应付他很久,心情低落时便任性不接。

    他当然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聪明如他,很清楚远距离的两人不适宜在电话里触碰敏感话题,只是在每通电话的最后,都会温柔地提醒:“等我回来,好吗?”

    每次许愿都回答地平淡又简洁。

    “你快点回来。”她冷着腔调,“家里很冷。”

    他却好似被这四字捂热,嗓音轻缓,暖意萦绕:“好,等我回来给你暖被窝。”

    这段时间的g市,确实正经历一阵历史少见的寒潮,许愿更不爱出门,看看书刷刷剧,日子过得平庸,心情也像死过一次,再活过来,像一夕之间沧桑了好几岁,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她回g市后的一周,林季延提前回国,年迈的外公外婆被女儿挽留,两老决定在英国陪女儿再小住一段时间。

    g市离香港近,他没有告诉许愿,而是特地转机香港,深夜到达时,许愿裹着被子还在对着电脑写稿子,抬头见到风尘仆仆带着倦色的他,愣了好一阵。

    “对不起。”他弯腰啄了一下她柔软的唇,俊朗眉目传达着脉脉深情,“我爱你。”

    “情人节快乐。”

    他眼里布着血丝,一路马不停蹄,终于赶在情人节结束前的十分钟,来得及给她一个吻,对她亲口说“我爱你”。

    唇瓣贴合,细密的吻如同风雨兜头袭来,许愿被男人极致带着讨好的温柔所支配,他果然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的身体,知道什么样力度的吻她不会拒绝,什么样的抚慰她难以抗拒。

    洗完澡一身橘子味的林季延覆上来,流连在她无暇的牛奶肌,一厢情愿想要捂热她。

    但许愿还是畏寒,她的手攥紧被子,僵硬的四肢过了很久才舒展,在这他织成的甜蜜密网里,始终保持一分作为猎物的清醒。

    他先说“对不起”,再说“我爱你”。

    骨血相融过后,温馨小房间归于平静,许愿柔顺趴在他胸膛,乌发铺开,撒在他宽厚紧实的肩膀。

    “我们,会不会分手?”

    “不会。”林季延嗓音沉沉,斩钉截铁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林季延式的温柔霸道,“我不会同意。”

    这段双向感情,他好像始终是那个掌控走向的人,他自信于不会是主动终结的一方,因此也否决了许愿提分手的可能。

    他甚至不许她提。

    所以他说,我不会同意。

    他是最懂法的律师,满口尊重人权,却不经她同意,强势剥夺了她单方面提分手的权利。

    许愿略带嘲讽地勾了勾樱唇。

    她猜的一点没错,他就是很伪善。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昨晚忘了提醒,因为入v要上夹子,所以今天明天后天的更新时间都是晚上零点,大家早上起来看吧,么么哒~~~

    第15章

    周末, 许愿照常医院和家两点一线,她爸已经在病床上躺了整整十余年,十年仿佛弹指一挥间, 但时间的痕迹实实在在的在她爸脸上体现,她痛心又无力地看着那些肌肉蛋白在他爸脸上一点点流失, 那张原本硬朗的脸从饱满到深深凹陷,也不过用了区区十年光阴。

    可她除了习惯麻木,无能为力。

    周日下午,许愿买了点水果礼品, 就像一个许久不曾光临的客人, 端着一副假笑, 按响了她妈家的门铃。

    她已经好长一段日子没有登门,她妈姜思韵前几天给她打电话, 要她周末过来吃饭, 免得才一岁多的妹妹不认识她。

    第二任继父武强来开的门。

    武强也从商,有一家不大也不小的公司,过去曾是海顺科技底下诸多供应链公司之一,所以当年别人听说,海顺前老板娘三婚嫁了武强,错愕的人不在少数。

    都靠着海顺吃饭, 没人有能耐把老板娘给撬了, 一表人才的武强倒是做到了,奇怪的是, 哪怕他和海顺的林培德撕破了脸,他和他的公司活得还是挺好。

    也是因为武强够有本事, 才能提供姜思韵如今富足且体面的生活。

    “武叔叔好。”许愿客客气气打招呼, 把真实的内心情绪掩饰地很好。

    “你妈天天念着你。”武强情商高会做人, 不管为人如何,表面功夫一定做足十分,让人找不到纰漏,“快进来,你妈妈在厨房,今天全是你爱吃的菜。”

    许愿微笑道谢,转去厨房,一眼便看到了她妈苗条轻盈的背影。

    心里五味杂陈。

    不是为她自己曾经被作为这个女人离婚的筹码而委屈,而是为她躺在病床上多年、如今瘦得形销骨立的爸爸。

    昨天问了看护李叔,说她妈这星期还是没有出现。

    她以前还会假模假样,一个月去看望一次,现在组建了新家庭,又生了小女儿,几个月都想不出来自己还有个植物人前夫。

    许愿很清楚她妈已经没有义务去探望她爸了。

    但作为两人共同的女儿,对这样的情形,她没办法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