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春(厌我入骨) 第6节
居然是萧泽叫他来的,他们两兄弟感情很好吗? 才想着,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枚小瓷瓶,递了过来。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我常年带在身上的,你将伤口洗一洗,擦一点。」 常年带在身上,是不是因为经常受伤? 他在燕门,苦寒之地,肯定是打打杀杀,拼过来的吧。 我接过小瓷瓶,捏在手里,有些难为情:「你都看见我欺负人,看见我打架了,你不嫌弃我伤风败俗,自轻自贱吗?」 他竟笑了。 「我为何要嫌弃你?京城所谓的名门闺秀,高门贵子,最是虚伪,我看你打他们,反而觉得畅快。」 莫名其妙地,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骄横玩笑道:「那你既看见我打架了,怎么也不来帮帮我!」 说完我就有些后悔,他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帮我,我不该开这种玩笑的。 萧泊言却没什么反应,只道:「我原想着你打不过,再出手帮忙的,谁知你竟厉害得很。」 他说完,笑着看了我一会儿,又道:「快去洗洗伤口擦药吧,你过几日就要议亲了,挂着彩,恐怕不妥。」 「定亲?」 啊,他听见我和萧泽说话了! 我急忙解释:「议什么亲,我瞎说来的,其实人家只是来京城考试,我俩都没见过面,八字都没一撇呢!我那么说,还不是因为太子说我嫁不出去。」 他笑了笑:「怎么会嫁不出去呢?何况女人的价值,又不在于有没有男人要,你不必理会他。」 「谢谢,你人真好。」 他是除了我祖母以外,唯一一个这么说的人。 远处,萧泽不知道怎么走了过来,看见我们,大声喊道:「泊言!」 我吓得腿抖了一下。 萧泊言向他瞧去,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道:「太子殿下。」 萧泽看了我一眼,一脸嫌恶:「泊言,你怎么跟她在一处?」 萧泊言看了看我,垂眸:「臣,不慎踩到了江家小姐的裙裾,正在赔礼。」 「哦。」 萧泽松了口气,道:「赔什么礼,多半是她自己不注意,反赖上你,你别跟她站在一处了,过来,孤有话好多要同你说。」 「是。」 萧泊言点点头,向我示意了一下,迈步向萧泽走去。 狗太子。 我暗暗白了他一眼,这才拉着照璧,回家去了。 第6章 回家后,我担心江辞月要去向我爹哭惨,于是没有处理脸上的伤,「恶人先告状」,先找到我爹,哭了一场。 江辞月回来时,我正捂着脸,哭得哀哀切切。 我爹看着她,没好气地问:「你今日,为何联合外人,欺辱你姐姐?」 江辞月懵了,急忙解释:「我没有联合外人欺负她!是姐姐撕坏了我的纸鸢在先,别家小姐看不下去,才说了她几句……」 「说了几句,就把脸说成这样了?」 我爹气得脸都红了:「你看看你姐姐被打成什么样了?你叫她以后怎么做人?还有,你说她撕坏你的纸鸢,可有凭证?」 江辞月支支吾吾,说不上来,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今日就她一个人没做纸鸢,分明,分明是嫉妒我!」 江余氏在一旁都快急死了,使了半天颜色,江辞月都没有理她,最后,只好自己上场。 「老爷,你消消气,今日咱们谁也没跟着去,都不知道实情,辞月从来都是软弱的性子,你知道的,她怎么可能欺负阿芜呢?当然,我想阿芜也不至于污蔑辞月,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京城各家小姐,向来嫉妒咱们家阿芜和辞月,是她们在中间挑拨也未可知啊!」 这个江余氏,真是巧舌如簧。 我爹若听了她的话,恐怕反而会觉得江辞月天真可怜,被人利用了呢! 我有点着急,才要开口,却听见门口一声怒喝:「好个受人挑拨!依我看,是居心不良,是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是祖母! 我扭头看去,只见祖母横眉冷眼瞅着江余氏母女,咬牙切齿道:「受了什么挑拨,能让人把我的娇娇打成这样?嗯?你女儿隔岸观火,干干净净,我的娇娇,脸都叫人打破了!就算有误会,也没见过这么打自家人的!我看,你们是根本没把自己当江家的人!」 这一句话太重,江余氏吓得直接跪了下来:「母亲,辞月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我不管她有没有这个意思,从今日起,江辞月直到出嫁那日,都不许再迈出她的小院一步,如有违逆,就滚出江家吧!」 江余氏吓住了,泪如雨落,急忙看向我爹。 我爹愣了一愣,连忙来扶祖母:「母亲,这是不是太……」 「怎么,你要为她们求情?你到底还知不知道,哪个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我爹被祖母一瞪,瞬间没了底气,连连道:「不敢不敢,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儿绝不多言。」 祖母冷哼一声,转到我面前,心疼地查看我的伤口:「娇娇,你疼不疼?」 其实不疼了,但我真的好喜欢祖母心疼我的样子。 于是挤了两滴泪,可怜巴巴地点头:「疼疼。」 「哎哟,小可怜,祖母这就叫郎中来给你看。」 她擦擦我额上的泥,又道:「你吃了亏,怎么不先来找祖母,倒来找你爹呢?他又不疼你。」 我爹一下就不高兴了:「母亲您这话说的,我是她亲爹,我怎么会不疼她?」 祖母懒得与他多说,冷眼道:「还不找郎中去?」 「是。」我爹看了看祖母,委委屈屈地跑出去找郎中了。 我吸了吸鼻子,钻进了祖母怀里。 上一世我与祖母离心,和爹爹反目,很久都没有被温柔对待过了。 自这日以后,江辞月再没出来恶心过我。 我也开始有些着急了:时间过得太快,到秋后,蛮族就要冲破燕门直入京城,我必须在那之前,想法子让全家人搬走。 或者……让朝廷加强燕门的守卫。 上一世,大概就是萧泊言离开燕门后,那里防守变弱,才给了蛮族机会。 可是,萧泊言外放十年,好不容易回京,大概也不想再回燕门。 那还有谁能去呢? 头疼。 林家哥哥不知道是路上耽搁了还是怎么,迟迟未到。 半月后,我的生辰到了。 生辰嘛,自然是吃好喝好睡好。 那日我用完午膳,正躺在秋千上酣睡,照璧便跑了进来,说:「宫里来了消息,说是太子殿下要来恭贺您的生辰,叫您准备准备,迎接一下。」 我很不高兴。 狗太子来做什么?多半是皇后叫他来的,真是,扰人好觉。 「没什么好准备的,来了再说。」 我闭上眼睡下。 再醒来时,天都要黑了。 我揉揉眼睛,捶捶腰,往前厅走。 照璧慌忙迎上来:「小姐,您可算醒了,太子殿下都等了您几个时辰了,茶都喝了两壶了!」 我一愣:「那你怎么不叫我?」 「殿下不让叫,说等您自己醒。」 嗷,那就不怪我了。 我慢悠悠地走到前厅,看见萧泽,打了个呵欠:「哟,殿下来了。」 萧泽放下茶杯,面色不虞,眼里有隐忍不发的怒气:「终于醒了?江芜,你明知道孤要来,还一直睡大觉?」 我有些无语:「您又没叫我,您但凡差个人来叫我起床,我也就起来了。」 何况,我哪知道他会在这儿等我这么久呢。 萧泽闻言,更气了,脸都青了。 桌上有一个漂亮盒子,我伸手拿了起来:「这是什么?」 我打开盒子看,发现是一套首饰,都是最新的式样,最好的材料,镶着红蓝宝石,很精美。 「好漂亮啊,给我的?」 我欢欢喜喜地取了一支簪子,戴在头上臭美。 萧泽闷闷不乐道:「这是母后特意给你打的一套首饰,就当作生辰礼物了。」 「原来是皇后娘娘送的,皇后娘娘真好,我还以为是殿下送我的呢。」 他看着我转圈自赏,面色缓了缓,手伸进胸口,道:「孤也给你……」 「不过我猜殿下也没工夫为我准备礼物,就算准备了,我也不想要。」 我摘下簪子,撇了撇嘴。 一抬眸,发现他的脸又黑了。 「咦?殿下,您手伸进怀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