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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级医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52节

    顾燕飞说,三日为限,也应验了。

    顾太夫人的心脏猛地跳了跳,全身血液往头颅冲去,头晕目眩。

    时间在沉寂中徐徐流逝,气氛愈来愈僵硬,每个人心里都在犹豫、纠结、震惊,乃至于没有人想到方明风还需要请大夫。

    “啪!”最后打破沉寂的人是礼亲王。

    礼亲王一掌重重地拍在案上,面沉如水,胡须气得简直快飞起来了。

    “今天见了血光,是为不吉,这婚事还是就此作罢得好。”礼亲王不快地直言道。

    本来,礼亲王对这桩婚事没太大意见,只要太后与康王乐意,皇帝也不反对就好,可现在看了刚刚这出闹剧,完全改变了主意。

    娶妻不贤是为祸。

    顾太夫人闻言,头部的晕眩感更强烈了,两边的太阳穴剧烈地跳动着,头颅一阵阵地抽痛着。

    她深吸一口气,想软言劝上几句,却听窗外骤然响起了一阵猫叫:“喵嗷!”

    顾太夫人仿佛见了鬼似的,瞳孔猛缩,直觉地寻声望去。

    只见窗外的一株红梅疯狂摇曳,片片红色花瓣如雨般落下,宛如撒下一片血雨,却是根本没看到猫。

    顾燕飞那日的那番话再次回荡在顾太夫人耳畔,挥之不去。

    难道那个凌霄真人真是什么世外高人,而顾燕飞也不是在胡说八道,她真的能掐会算!?

    顾太夫人眸底暗潮汹涌,思绪定格在顾燕飞的最后那句话:“我在玉衡苑等着太夫人。”

    这丫头是等着自己上门去求她呢!!

    顾太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楚祐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要滴出墨来。

    “皇叔,婚事不能作罢!”楚祐强势地一把拦下了起身欲离开的礼亲王,鹰眸中闪烁着冰冷阴鸷的寒光。

    礼亲王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毫不掩饰他的不悦,觉得楚祐为了一个女人简直走火入魔了。

    “宁之,让开!”礼亲王毫不动摇,声音冷肃。

    宁之是康王楚祐的字。

    楚祐自是不乐意,薄唇紧抿,一动不动,一字一顿地说道:“皇叔,太后懿旨已下,今日就是良辰吉日。”

    话语间,他身上释放出一股阴沉凶悍的气势。

    康王居然拿太后来压他?!礼亲王可不是被吓大的,他是皇家宗令,就算是先帝在世时,也对他敬上三分。

    他一把拿过了案头那张沾了墨迹的大红聘书,直接对半撕开。

    这声音在顾云嫆的耳中无限放大,有如电闪雷鸣。

    她本来可以抛开顾家的一切,站在比顾燕飞更高的位置,再也没有人敢指着她说是家生子,但现在,就像是一双手硬生生地把她从云端推落……

    礼亲王嫌恶地将那撕裂的聘书往地上一丢。

    “此事本王自会对太后交代。”他再也不理会楚祐的胡搅蛮缠,绕过了楚祐,拂袖而去。

    看着那张被撕成了两半的聘书,楚祐目眦欲裂。

    他还想再拦,可礼亲王的贴身侍卫立刻就站了出来,刀鞘一横,横眉竖目。

    楚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礼亲王就这么甩手离开了,怒气汹涌。

    这一切都是因为方明风!

    楚祐真恨不得将方明风千刀万剐,可事有轻重缓急,他绝不能坐视礼亲王到太后跟前胡说八道。

    给了顾云嫆一个安抚的眼神,楚祐连忙去追礼亲王:“皇叔!”

    顾简的嘴巴张张合合,脸色忽青忽白,此刻才终于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喊道:“来人,快去请大夫!”

    袁太后下了赐婚懿旨,对顾家来说,本是一桩天大的喜事,可现在,好好的一桩喜事竟然以见血收场。

    顾简的心里气得不轻,可若是让英国公世子死在他们定远侯府,只会让局面更糟。

    “不必。”方明风失魂落魄地说道,一手捂着伤口,转过了身。

    转身时,他又望了顾云嫆一眼,眸光之中充满了诀别的意味,看得顾云嫆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他往外走去,背影摇摇晃晃,步履蹒跚,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似的。

    顾云嫆欲言又止,终究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必须得让他知道,她生气了,因为他的恣意妄为,破坏了她人生中重要的日子。

    “贤侄,我送你回府吧。”顾简拄着拐杖起了身,对着侯夫人王氏使了个眼色。

    他们怎么也得亲自把受伤的方明风送回英国公府,给对方一个交代才行。

    顾云嫆神色怔怔,恍然不觉时间流逝,直到她听到后方响起顾太夫人虚弱地喊了声“白露”,这才回过神来。

    “去把二姑娘……请来。”顾太夫人语调艰涩地吩咐道,那双浑浊的眼眸闪烁不定,一手抚着太阳穴。

    今天的这一切实在不祥!

    第080章

    一个小丫鬟领命后,匆匆地跑出了正堂。

    顾云嫆的脸色微微一变,听顾太夫人提起顾燕飞,才又想起顾燕飞之前曾暗示过,内务府来提亲时她与康王的婚事定会横生变故……

    这一刻,顾云嫆犹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

    她从来不信什么算卦,也不信那些个虚无缥缈的玄学。

    命数从来不是动动手指就能算出来的。

    原来如此!

    并非是顾燕飞算准了,她根本就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在暗地里设了这个圈套,就等着他们往下跳。

    “喵呜!”

    窗外又传来了一阵绵长的猫叫,似欢愉,似亢奋,似不耐。

    对于顾太夫人来说,就像是催命符般。

    “喵喵喵……”

    顾燕飞在阵阵猫叫声中过来了。

    她看到了那株被猫挠得惨不忍睹的梅树,也看到了正堂内的血迹、匕首以及那封被撕裂的聘书,就算她没亲眼看到,也差不多可以拼凑出整个故事了,心情甚好。

    她也没打算掩饰她的好心情,就这么笑盈盈地进去了,脸上带着几分玩味。

    正堂内寂静无声,只坐着顾太夫人与顾云嫆两人,气氛沉凝。

    顾云嫆一眨不眨地看着顾燕飞唇角的那抹笑,眸色渐深。

    是她!

    果真就是顾燕飞!

    是顾燕飞让方明风成了一把对付自己的剑。

    顾云嫆气得双手如筛糠般不住发抖,手指的骨节隐隐发白。

    顾太夫人也同样看着顾燕飞,一手紧握住佛珠串,一张略显苍白的老脸绷得紧紧的。

    她想开口问,又拉不下脸,仿佛只要开了口,就是向顾燕飞示弱,就是在求着顾燕飞一样。

    顾燕飞也不急,也不用人招呼自己挑了把椅子坐下,悠闲地看着下人们手脚利索地收拾着地上的残局。

    地上的血迹很快被擦拭干净,那张撕裂的大红聘书被捡起,与太后的懿旨一起摆在案几上。

    屋内又恢复了原本的整洁,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顾太夫人垂着眼,慢慢地转着手里的紫檀木佛珠串,一颗接着一颗,速度极缓,似乎连时间都被她给拉慢了。

    片刻后,她手里的佛珠串停了下来。

    顾太夫抬手使了一个手势,李嬷嬷就识趣地把正堂内的下人全数打发了,自己一个人守在廊下。

    “你说,该怎么办?”顾太夫人没头没尾地问道,声音干巴巴的。

    “很简单,”顾燕飞莞尔一笑,轻轻巧巧地说道,“太夫人让我满意了,我也会让太夫人满意。”

    顾太夫人瞳孔收缩。

    她立刻意识到,顾燕飞是为了素娘。

    她不喜欢被人胁迫,一抹不虞转眼即逝,略略放软嗓音哄道:“燕飞,你和侯府是一体的,一荣俱荣……”

    顾燕飞摇了摇手指,轻笑着打断了她:“太夫人不让我满意,我都不开心了,何必再管侯府的死活。太夫人,您说是吗?”

    说话间,顾燕飞很顺手地把旁边的椅子上那把染血的匕首拿了起来,随意地打量着。

    这把匕首以精铁打制,刀身直笔,线条流畅,经过烈火的淬炼以及反复的捶打,刀刃无比锋利,上面的鲜血已经干涸。

    刀刃上靠近犀角柄的位置刻着一个“方”字,被血迹染红了一半。

    就算没人告诉她,顾燕飞也知道,这匕首上的血是方明风的。

    匕首上的寒光倒映在顾燕飞的瞳孔中,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如走马灯般闪现。

    顾燕飞深深地凝视着手里这把染血的匕首,眼前一片模糊,似有一层血雾弥漫在前方。

    上辈子,她就见过这把匕首。

    彼时,她被顾云嫆步步逼迫,两人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她孤注一掷地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顾云嫆是乳娘所生,是家生子,自己才是真正的侯门千金。

    为了庇护顾云嫆,方明风就是用这把匕首给了她一刀,刀刃插进了她的胸口,要了她半条命,还在她胸口留下了一道永不磨灭的疤痕!

    那种钻心的疼痛感似乎犹在昨日,深入骨髓……

    想到这里,她眼底的那抹血红色急速在瞳孔扩散,汹涌流动。

    上辈子,天道放过了方明风,可她不会放过他,更不会忘记他做过什么。

    渐渐地,她的眼眸归于平静,心绪也随之平静。

    “差了点。”顾燕飞低笑了一声,随手又将那把匕首丢在了茶几上,发出一记咣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