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到魔界后我带头种田 第34节
穆逍忍了又忍,缓缓呼出一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承擎剑尊教出来的好徒弟啊!” 承擎剑尊沉声道:“孽徒顽劣,此事结束后我定好生教导。” 穆逍大怒:“诱捕百里貅的阵法都被他破坏了!你一句好生教导便想轻轻揭过?!” 承擎剑尊虽然现在也很想把这个不听话的孽徒打一顿,但剑修一向护短,冷声道:“我们本也没把握百里貅今夜一定会来,何况这幻境连长舟一套七星剑法都捱不住,还妄图困住百里貅?我看还是静待明日大阵吧!” 说罢就带着晏长舟走了,留下一群人看着为了救出晏长舟被迫毁掉的阵法唉声叹气。 最后越千山开口:“罢了,我们本也不指望这道幻境能拿下他。” 穆逍还是愤愤:“但此阵可以将岩浆火毒打入他体内,滞缓孽气的生长速度!如今战前准备都被打乱,明日百里貅全盛而来,我看诸位也没把握拿下他吧!” 邢思暖一向看不惯他,抄着手冷冷道:“事已至此,你说这么多还有个屁用。散了吧,百里貅今夜是不会来了,养好精神,明日再战。” 说完率先走了。 众人看看已经失去效用的阵法,也都叹息着离开。 没有人注意,夜色中一道无形强大的神识随着夜风一道掠过墙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只余下一声无声的冷笑。 客栈内,傅杳杳正焦急地等待着,见百里貅睁眼立刻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比起明日在行刑台上救人,傅杳杳当然更希望今晚就能把妖人救出来。但仙门法宝众多,要真心想藏,并没有那么容易找到,百里貅察觉到的这处异常现在看来也是他们故意布下的诱饵陷阱。 看来只能等明日了。 翌日傅杳杳在百里貅怀里醒来,她听到街道上传来闹闹哄哄的声音,夹着几声“观刑、妖人”,赶紧推推百里貅:“我们什么时候去?” 百里貅懒洋洋埋在她颈窝,睫毛在她柔软的肌肤上扫来扫去,“急什么,最厉害的人物都是最后登场。” 傅杳杳紧张的心情都因为这句话笑没了。 她爬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除了本命法器青骨伞,她还揣着许多渡寒江炼制的用来救命的法宝,防御攻击的都有,跟着魔头一起搞事太危险了,必须准备充分! 结果百里貅说:“你在这里等我。” 傅杳杳顿时不干:“不行!我是那种偷生怕死的道侣吗?不管龙潭还是虎穴我都要陪你一起闯!” 百里貅很感动,然后拒绝了她:“有你在我会分心。” 今天势必有一场大战,仙试那一次她便差点被八音阵伤到,如今他更不可能带着她去冒险。 傅杳杳嘴巴噘得顿时能挂水桶。 百里貅笑着低头咬住,舌尖轻轻扫过她齿根。接吻次数多了,现在他的技术已经直超傅杳杳,显示出了天赋的差距。傅杳杳很快被他亲软在怀里,他离开她的唇,学着她之前的动作蹭了蹭她鼻尖:“我很快回来。” 傅杳杳不想让他分心,只好点头。 百里貅又亲了她一下,然后消失在房中。 傅杳杳在床上瘫了一会儿,走到窗边朝外看去。冬日暖阳正笼罩着这座城池,街上人群拥攘,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她看了几眼,正打算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城中突然冲天而起无数道红光。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些犹如擎天柱一般的红光,在青天白日下,它红得那么浓郁,像由鲜血浇筑,透着令人心惊的能量。 傅杳杳瞳孔大张,也顾不上外面都是人,从窗口一跃而出飞到房檐上。站得高了,视野也开阔起来,加上拓宽的神识,她看见整座城池几乎都布满这道红光。 它们分布在不同的区域,由点成线,最终在冲天的那一刻连成了一个覆满整座上京的阵法。 这是仙门为百里貅准备的大阵。 当他踏入上京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陷入阵中了。 启动阵法的阵眼以斩妖台为中心朝四周延伸一里,百里貅一旦踏入阵眼区域,感应到魔气的阵法就会立刻启动。 繁华的上京在一瞬间消失,四周红雾弥漫,诡异安静。百里貅缓缓打量这个异空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凭这也想困住本尊?” 鲜血翻涌的阵法很快汇集在他脚下,阵中道道纹路犹如一条条淌满鲜血的沟壑,血水中伸出无数只滴血的手,顺着他的脚踝往上攀抓,枯瘦干瘪的鬼爪像铁链将他整个人都颤缚住。 百里貅大笑不止:“堂堂仙门,竟炼制如此恶毒的阵法,真是卑劣不减当年啊!” 朦胧红雾中传出一道怒声:“对付你这个魔头还分什么恶不恶毒!” 明明没有显出身形,百里貅却凭借这一句话认出了对方,幽幽道:“穆逍,本尊不来找你,你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他一顿,幽幽笑起来:“你想知道穆音是怎么交待我的吗?” 穆逍浑身一颤,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穆逍这个名字一出,盘旋在百里貅识海的仇恨轰然大涨,几乎将他淹没,那声音像惨死的厉鬼一样充满了怨毒,透过红雾传进穆逍的耳朵:“穆音让我将你抽筋扒皮,挖出你的眼珠,剖出你的心脏,一刀刀剜出你的骨头,一滴滴放干你的血,叫你死无全尸,魂飞魄散。” 穆逍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不停从额头滚落。他做了亏心事,自然怕鬼敲门,他比这仙门任何一个人都害怕百里貅,更迫切地想要杀死他。 他忍住战栗,咬牙喊道:“血鬼阵已成,三千孽气无法再生,我们上!” 话音落,磅礴法力从四面八方涌来。 异空间的交战并没有影响到人间的上京,前来看热闹的凡人将斩妖台围得水泄不通。傅杳杳赶到的时候看见几十个被捆住的妖人都跪在台上,几名修士提着刀剑,正准备斩妖。 她祭出青骨伞正待上前,几道剑光先她一步劈向台上,击落了修士手中的武器。 几人看见来人提剑上台,纷纷大怒:“晏长舟!你什么意思?” 晏长舟冷冷看了他们一眼。 如今稍有修为的人都进入异空间对付百里貅去了,留下的这几人虽也有元婴修为,但剑修的修为素来和他们的能力不对等,一个元婴修为的剑修越阶挑战化神期修士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还是晏长舟这种年纪轻轻就习得全部七星剑法的天才。 台上瞬间交上手,台下的围观群众也乱作一团,不知道为什么妖还没斩,仙长们自己先打起来了。 正打得难分难舍,几朵青莲飞落,修士一碰便皮开肉绽,惨叫着连连后退。晏长舟一回头,看见半空中浮着一位撑伞的少女,妖妖青莲在她身周绽放,艳到极致。她淡淡一挥手指,便有一朵莲花飞刺而来。 几名修士很快遍体鳞伤倒地不起。 傅杳杳收伞轻飘飘落在斩妖台上,看了晏长舟一眼,似乎没打算和他交手,转身开始解救妖人。 晏长舟皱眉,片刻喊出她的名字:“傅姑娘。” 傅杳杳将几十名妖人都收进自己的乾坤罐,终于转过身看向他。那眼神淡淡的,却又透着清澈的光亮,晏长舟不知为何心中突然生出羞愧,低声道:“此事,是仙门做得不对。” 傅杳杳不知道说什么,也没什么想说的。她知道百里貅陷入险境了,可以她的修为,并不能打破异空间。 晏长舟还想说什么,突然感受到一股陌生又强大的气息,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逼近。他立刻握紧执苍剑挡到傅杳杳前面,“傅姑娘小心!” 身后的傅杳杳却突然惊喜地喊出声:“磐伏!是你!” 空中显出一道人影,妖王不同她第一次见他时人身兽尾的模样,一身红袍飘在空中,面色凝重对傅杳杳道:“到我身后来。” 傅杳杳立刻就要去。 晏长舟突然抓住她手腕,见傅杳杳回望过来,神情经过几分挣扎,最终还是咬牙道:“傅姑娘,回头是岸!” 傅杳杳朝他笑了一下。 那是一个很友善的笑,晏长舟听到她问:“你怎么知道你所站的地方就是岸呢?” 晏长舟手一颤,傅杳杳抽回手,坚定地走到磐伏身后。 妖王的神识犹如万兽冲撞,咆哮着冲开了异空间的结界,空无一物的半空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先是摔落下来十多具仙门中人的尸体,紧接着血水倾覆,像大雨一般浇落,那翻滚的鲜血落在谁身上,谁便顷刻被腐蚀成一滩血水。 底下的凡人尖叫着逃窜,晏长舟立刻布置结界阻挡血水,疏散人群。异空间像镜子一样一片片碎裂,以越千山为首的仙门领袖纷纷重伤落地,吐血的吐血,昏迷的昏迷。 相比他们的狼狈,浑身是血面色似鬼轻飘飘落在地上的百里貅就显得从容多了。 磐伏口中发出一声野兽的嚎叫,转瞬化作妖兽形态,两步奔至百里貅身前,驮着他和傅杳杳很快消失在空中。 有人还想追,越千山厉声道:“先收血鬼阵!不可再伤凡人!百里貅孽气已除,下次再见必是他的死期!” 第40章 百里貅衣袍湿透, 湿哒哒地往下滴血,把磐伏浑身皮毛染得透红。 傅杳杳想给他输送灵力,被他按住动作圈在怀里。他声音带些疲惫的倦意, 下巴搁在她头顶, 低笑了一声:“你这点灵力够什么用。” 傅杳杳着急:“那我们去暗渊,去拿你的水晶球。” 百里貅轻轻摩擦她手指:“不用,还死不了。” 说话间, 磐伏已经带着他们进入北域。他能感受到百里貅伤势过重,连平时总逼得人不敢靠近的强大神识都维持不住。百里貅树敌太多,若魔殿的魔将看到他这副模样说不定瞬间就会反了他。磐伏自认为北域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径直将他带来了北域。 傅杳杳很快看到很多朵发光的蘑菇。在这暗无天日的林间, 这些蘑菇散发着柔和又漂亮的光芒,像一把撑开的伞高高大大地长在林间, 将这片天地照得梦幻又美丽。 磐伏住在最大那颗古树的树屋上。树藤编织的房间并不大,墙面挂着许多兽皮铁器, 还有一些瓜果酒水堆在树木制成的案几上。相比于百里貅的魔殿,妖王的住处明显要寒酸接地气的多,像某个原始部落首领的屋子。 他等两人落地后便恢复了人形,见百里貅从善如流地躺到他的床榻上, 眉毛抖了一下, 硬着声音说:“你们可以在此休整养伤,不会有人打扰。” 傅杳杳很真挚地说:“磐伏, 谢谢你。” 因着上次不愉快的告别, 磐伏神情有些不自在, 声音也硬邦邦的:“你们是为了救我的族人才陷入仙门的陷阱, 我岂可坐视不理。” 傅杳杳:“还是谢谢你!” 磐伏神情缓和了一些, 平静道:“需要什么跟我说, 北域什么都有。” 百里貅在后面哧的笑了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磐伏不理他,对傅杳杳说:“把他们交给我吧。” 他说的是被仙门诬陷的那群妖人。 傅杳杳随他走出去,将乾坤罐里的妖人放了出来。他们恐慌不安抱在一起,许多都是人为繁殖的妖人,并没有来过北域,不知道如今身处何处,惊吓不已。 妖王看他族人的神情很是温和:“我是磐伏,这里是妖人的领地北域,今后就是你们的家,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们。” 有几个妖人顿时发出了劫后余生的痛哭声。 傅杳杳看了两眼,转身回到树屋。 百里貅还半躺在榻上,漫不经心地打量四周,磐伏一走,他连最后支撑的气势都卸下了,透出几分人畜无害的虚弱来。傅杳杳把准备的高品丹药全部喂给他:“怎么每次都把自己搞成这样。” 他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我杀了他们很多人。” 傅杳杳摸着他被鲜血沁透黏糊糊的衣摆,肩膀耸了一下,眼眶渐渐红了。百里貅牛逼轰轰的神情一僵,听到她抽泣着问:“他们不值得你赔上性命,你不要每次都想着和他们同归于尽好吗?” 满身伤痕都没觉得疼的百里貅此刻又感觉到钻心的痛。 他握住她手指放到嘴边亲了亲,很认真地保证:“好,以后不会了。” 傅杳杳看着眼前这个令仙门惧怕的少年,不管他在世人眼中是如何凶残嗜杀,她依旧认为他简单纯粹。三百多年的囚禁让他思考事情仍遵循本能,他只知以杀止杀,却不知杀人诛心。 这未必不是仙门所期望的。 只要他只知杀戮,他们所做的那些事便永远的尘归尘土归土了。 傅杳杳重重揉了下眼睛,看着他满身鲜血对仙门的怨念直线高涨,一边帮他把衣袍脱下来一边咬牙道:“他们对你和穆音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死反而是简单的报复!真正的报复,是从他们最在乎的地方击溃他们。打碎他们伪善的面具,揭露他们无耻的行径,让他们名声扫地,形象崩塌,被世人咒骂,被仙门排挤,从此从人人仰慕的云端跌落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泥坑,这才叫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