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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师给他打电话时,何意刚从实验室出来。 他本能地感到紧张,却不敢耽搁,立刻接通。 梁老师的话几乎立刻蹦进了何意的耳朵里。 何意,贺晏臻现在在哪儿?你让他马上给回个电话。梁老师有些着急,在那边说,米辂自杀了。 夏日炎炎,何意站在大太阳底下,身上骤然发冷:什么? 他认为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梁老师,你刚刚说什么? 梁老师语气更急:让贺晏臻给我回电话。米辂因为他自杀了! 何意怔住,不敢多问,连声答应。 电话挂断,他也不敢再回宿舍,赶紧往家里跑。 脑子里乱成一团,想着米辂为什么会为了贺晏臻闹自杀?最近一个多月他们又没有联系。心里七上八下的,边跑边给贺晏臻打手机。 一遍没人接,何意又拨出第二遍。 就在他跑到楼下时候,贺晏臻正好从楼道里出来,接到了他的电话。 俩人视线一对,忙又挂断。 何意着急道:梁老师打电话说让你联系她。米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又觉得米辂的名字很难从嘴里说出来,他如此讨厌甚至嫉恨这个人。 一股莫名的恐惧和委屈涌到鼻端,何意定定神,继续道,米辂自杀了。 贺晏臻穿着黑色T恤和五分裤,许是刚刚在补觉,他的头发翘起一些,眼仁漆黑,神色微怔。 何意抬头给他压了压头发,又轻轻摸了摸贺晏臻的肩膀。 你回家看看吧,梁老师说他是为了你,我没敢多问。 我刚听说了。贺晏臻点点头,冷峻的眉眼中罕见地流露出一点愧疚:我也没想到你先回家,我去去就回。 他说完拍了拍何意,大步离开。 何意在家等了一天,贺晏臻没有回来,也没有给他打电话。他想问问什么情况,却又怕自己的电话不合时宜,惹梁老师反感,只得又忍下去。 又过一天,仍是如此。 第三天,朋友圈里一片祥和。 何意的手机仍是不断收到骚扰,他最初的担忧渐渐演变成恼怒,心里忍不住想,米辂是死是活怎么也没人说?贺晏臻到底在忙什么? 中午,他终于等不及,给贺晏臻打了一次电话。然而这次仍是没有人接。 何意心里愈发不安,他犹豫许久,又向给梁老师询问。 梁老师对他的来电似乎很惊讶,直问有什么事。 何意不想假作自己关心米辂,便直奔主题:梁老师,晏臻这两天没回来,也没给我回电话,我就问问他现在忙得怎么样,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回个信息。 何意说完怔住,他惊觉这通电话跟当年圣诞夜里的那通如此相似,简直像是噩梦重演。 梁老师那边沉默了一下,这次却只语气温和地问:何意,你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吧?米辂因为跟晏臻的感情纠葛闹自杀,吞了一瓶安眠药,前天才抢救过来。 何意道:我只知道他闹自杀的事情,对具体情况不了解。本来想等着问问贺晏臻呢。 晏臻差点背上一条人命,他惹的麻烦,当然是让他处理去了。梁老师说,他这几天在医院,米辂什么时候出院他什么时候回来。 何意愣了一下,只得道:好。 然而他已经三天没跟贺晏臻联系了,何意觉得自己或许不应该提这个要求,但他真的忍不住,那能让贺晏臻给我回下信息吗? 梁老师问:是很紧要的事情? 何意咬牙:是。 有多紧要? 何意: 梁老师:你应该清楚,你对晏臻的影响有多大。现在他的任务是照顾病人,稳定米辂的情绪。如果你那边的事情没有一条人命重,那可不可以稍微的等两天呢? 何意听完反应了一会儿,脸上热辣辣的,他知道事情果然重演了。梁老师温和的语气和过渡客气的态度,并不影响她表达自己的看法。 她的看法当然有道理。那是作为母亲的考量和顾虑。 但是,何意作为男朋友也有自己的诉求。 何意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有点太紧张,紧张到几乎兴奋,四肢发颤。 梁老师,你说的有道理。何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压慢语速,但是米辂做出偏激的事情,责任不在贺晏臻。哪怕米辂真出事了,这条人命也不应该算在贺晏臻的头上。我是贺晏臻的男朋友,我们俩的沟通联系是正常需求,总不能因为怕刺激米辂我俩就断联系。将来米辂要是看见我俩在一起就自杀,那我们是不是还得分手? 梁老师没有出声。 何意又暗想自己是不是有点咄咄逼人,不等他想明白,那边已经挂断了。 隔天上午,贺晏臻终于来了电话。 他的声音有些疲惫,轻声跟何意解释:我手机不再身边,这两天借护士的手机给你发了信息,你是不是没看到? 何意吃了一惊,再翻手机,果然看到有几条正常短信夹杂在一众辱骂短信里,因都是陌生号码,所以被他一块忽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