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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彼时韩一正在给上饶县的县令也就是那个被肖潇怼过的胖子写信,听到肖潇再一次要求去看韩墨白时漫不经心的答道,你若是无事的话,不妨帮我再 什么时候的事?肖潇不等韩一说完,目瞪口呆地问道。 今儿早上吧,韩一抬起头瞥了一眼震惊的肖潇,柳一说他送饭去的时候发现墨白用腰带吊死在铁栏杆上了。 地牢里的铁栏杆上的确有一道横着的半人高的铁杆,但是如果要想用这个上吊的话,那么想自杀的人只能伸直双腿坐着,这要多大的决心才能自杀成功?况且早不自杀,晚不自杀,为什么突然这个时候上吊了?难道是被人勒死 你要是不信就去看看,韩一一边写着书信一边淡淡地说,他的尸体应该还放在那院子外面,等明天才有人去把他埋了。 肖潇深呼吸几次,然后十分悲伤地对韩一开口:我,我去送送他。 今儿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但是就像这冬日一样,肖潇的心里一点温度都无。他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好像是在悬崖边一样,肖潇的每一个毛孔都透着恐惧。他不是害怕见到尸体他见过被车碾压得血肉模糊的猫狗,也见过因溺亡而腐烂肿胀的人;他害怕的是发现韩墨白不是像韩一口中的上吊自尽,而是被人勒毙。 如果是被人勒死的 肖潇停在院子门口,望着那被粗布盖起来的人形物体久久伫立。如果要是被人勒死的,那毫无疑问是韩一派人动的手,那么他原先的猜测便有九成的可能。无论动机是什么,他必须逃离这青衣山庄,否则他便会陷入危险之中。但是如果要是能逃出去的话,那穿越之初他早就逃出去当一个食肆老板了,哪里还会有这些日子的惊心动魄?所以这知不知道、逃或不逃似乎都是死路一条,倒还不如一无所知地被韩一处理掉 但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肖潇便只有继续走下去了。他迈出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在第七布的时候他走到那粗布盖着的韩墨白前,肖潇深吸一口气蹲了下来,缓缓掀开了那粗布的一角。头发,额头,然后是闭着的双眼,肖潇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死不瞑目的场景出现。左手继续掀起粗布,鼻梁,下颌,然后直到胸口,肖潇一下子停在了这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紫青色勒痕上几道竖着的微小血痕。 吉川线。 作为一名柯南迷,肖潇不知道将名侦探柯南翻来覆去看了多少遍,虽然依旧没有学会如何完美犯罪或者破获案件,但是他对于这些柯南中经常出现的判断他杀或者自杀的词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吉川线是日本警察的专业术语,当受害人脖子被勒住的时候,他们会下意识用手把勒住脖子的绳子向外拉而产生这种抓痕,这抓痕便叫做吉川线,亦被当做区别自杀和他杀的判断证据之一。肖潇将粗布放下,随即狠狠搓了几下自己的脸,呆滞地抬头看着天。 脑袋里面空白一片,肖潇的心里有着果然如此的轻松,又有着深深的失望与无力感。被自己的朋友算计着性命,肖潇苦笑了一下,又仿佛不敢相信一样重新掀开粗布,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韩墨白的尸体,想看一眼他的后颈。 正常地上吊自尽,勒痕会在耳后上升,后颈则不会有勒痕;但是如果是被人从背后勒死,那么勒痕在后颈便会有交叉或者是提空的现象。肖潇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儿韩墨白后颈交叉的勒痕,然后将尸体重新放好,把粗布仔细地再盖回去。平静地走回韩一的小院,他用难看的脸色阻止了韩一的问话,吃过饭便早早地上床休息。 他做了什么?韩一坐在书房问柳一,因为下午是柳一跟着肖潇一起去看的尸体。 先生先是掀起粗布看了脸,随即又将粗布放下,抬头望天发呆。过了半刻钟之后先生又将整个粗布掀开,将韩墨白抱在自己怀中,替他梳好头发,柳一将自己看到的完完整整地全部描述出来,整理好头发衣服之后,先生才将粗布给盖上,离开那个院子。 倒是没想到他对那孩子这么上心,韩一用手指叩着桌面,仿佛在思考什么,不过可惜那孩子知道的太多了,不然留下来给他作伴也是不错。 柳一没有说话,他早就习惯了自家主子的冷漠无情。只是他刚要开口说从瑰逸馆再弄个好玩的小童给先生,这时却听到主子暴喝一声,然后直接一支毛笔射了出去,在窗纸上留下一个小孔。柳一立刻从门口闪出,然后追着那黑衣人在夜色里穿梭,但是一刻钟不到他便丢失了目标。 属下无能。 柳一回来之后便跪在韩一面前,但是韩一并没有让他去邢堂领罚,而是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这是个顶尖高手,韩一淡淡地说,你追不上是正常的,不用领罚。 柳一自然也是发现了,毕竟能够接住主子十成力的毛笔、而且轻功还远远超过他的,恐怕江湖上没有几个。柳一听着韩一要求加紧对肖潇的保护之后,越发确定了心里的猜测,这黑衣人一定是为了先生而来。他领命之后便出了书房,心里不知为什么有些不安,于是仔仔细细地将主子的要求交代给其他的暗卫。像他们这种练武之人对于自己的直觉往往十分信任,因此柳一决定贴身保护肖潇,不能让黑衣人有可乘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