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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好像按下了此处的静音键,这张桌子上坐着的,围着的突然都不说话了,全都看向面生的吴林。别处的喧嚣与这里死一般的寂静形成了极强的对比,吴林脸上挂着惶恐,一下子跪在地上。 回,回大人,小的是今儿个才来的。 今儿才来的?张司狱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脸颊的肉一抖一抖地说,这王大千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私自往里头添人! 王大千是如意坊的管事,也是王驰的堂弟。王驰的脸色变得阴沉无比,将王大千吼了过来,问他是怎么回事儿。 这不是前儿死了一个,王大千没有吴林那么怂,十分从容地说,这小子是手底下的人介绍来的表弟之类的亲戚,爹娘全死了,就剩他一个。 这群人听到这儿才脸色缓和了一些,又把许海峰叫来问了一下吴林的情况,幸好吴林之前跟许海峰对过,不然还真容易露馅。这些人恨不得将吴林的祖宗十八代给盘问的清清楚楚,直到明白这是个无父无母、孤身一人来投靠表兄的人才罢休。 行了,退下吧,张司狱满足地摆摆手,既然进来了,那就好好干,别忘了这儿的规矩。 吴林跟着许海峰走了,心想这些人绝对有问题,不然怎么会盘查得如此仔细。记录下这里的种种异常,他决定明天就回飞云军营一趟,全部都报告给江暮雨。 而许海峰也终于意识到这二百两拿着烫手了,因为这吴林可能明儿就拍拍屁股走了,剩下他一个应对王管事。也不知道之前想的借口管不管用,他心里惴惴不安,一个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两个人各有计较,这个晚上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快天亮了的时候跟人交班,吴林搓了搓自己的脸颊,然后强撑着对许海峰说:咱不能坑了许哥,要不然咱再做一段时间吧,反正在安城也没有别的事儿。 许海峰一听自然是大喜,这吊了一晚上的石头才落了地。于是他用力地拍了拍吴林的肩膀,十分激动地说道:这样再好不过!以后你就是我兄弟! 吴林笑了笑没说话,然后以行李还在客栈之由跟几人挥手告别,实际上却是在确定没有人看到之后悄悄出了城,回到了飞云驻扎的军营。将自己一个晚上的发现告诉江暮雨,他有些迟疑地对两人说道:要咱说的话,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比较好。因为他们既然对于一个生人都如此防备,想必这段时间根本不会放下戒心,说不定还会暗中加强守备。如果这时出了什么事,肯定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到时候追查起来一定会发现我的不对劲。 不过也不能拖太长时间,不然时间一长必定会露出马脚,吴森放下手中记录的毛笔,最好控制在半个月之内。因为如果他们真去安城查了你的户籍的话,半个月一个来回差不多了,到时候你可就是瓮中之鳖。 江暮雨点点头,然后对两人说道:的确不能打草惊蛇,毕竟看今天晚上来的人,可都是小鱼小虾罢了。现在还不知道知府有没有参与这件事,我们得确定一下才好。 贸然上门自然不妥,幸好过几日便是知府小儿子的周岁宴,江暮雨带着贺礼前往尚园。如今已然入冬,虽然还没有下雪,可是温度已经降了不少,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疼痛。街上的人都锁头藏尾地想要躲过这寒风,不过江暮雨等将士们早就练出一副厚脸皮,脸色如常地往尚知府家的园子走。 江协统怎么今儿个有闲心出来逛逛? 江暮雨快到尚园的时候,正巧遇到了白总兵一行人,他们也是来给尚知府送礼的。只是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江暮雨,于是原本谈笑的几人瞬间脸色微变,然后用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江暮雨。 也是来送礼的?白总兵好似才看到江暮雨旁边人手上的礼盒一般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这样也能一起来不是? 江暮雨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嗯了一声。他们飞云军被调到明城之后,这白总兵除了划出一块儿军营给他们之外,其余的什么都没给,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自己人看。这周岁宴还是吴森打听到的事,白总兵一点都没透露给江暮雨,难道要他们腆着脸上去求人带他们去?倒不如就自己来,代表飞云。不过在这里跟白总兵争论这个显然不好看,于是江暮雨嗯了一声便跟白总兵并肩前行,只是以示自己跟这人不是一起算的。 白总兵见他不跟在自己身后自然是气恼,不过好在他还知道分寸,于是也没敢大声斥责,而是在心里骂骂咧咧。他心想就是强龙到这儿也得低头,更何况这人不过是太子的一条狗,怎么敢给自己脸色。于是他眼神越来越冷,对江暮雨的杀意也越来越强烈。江暮雨身为一个习武之人自然对各种气息比较敏感,因此这白总兵压不住的强烈杀意让他情不自禁瞥了白总兵一眼,微微翘起了嘴角。 江协统可要小心些,白总兵突然开口,前些日子我军营里竟然混进了奸细,幸好没有丢什么贵重物品。江协统初来乍到可能不晓得,这儿,有人猖獗得很呢。 是吗?我倒没有发现,江暮雨心下一凛,不知这白总兵是发现自己的假暗格被翻动过还是真暗格被打开了,奸细是长青的探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