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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彼得心道不好,下意识就把手伸进里怀摸烟壶。 他的瘾头很大,明明出门前才吸了一块上头,今天晚上也不知怎的,这么快就又犯了瘾。 得再搞一块 心里想着,手却是扑了个空。 他这才想起自己是换了衣服的,现在这身破袍子哪有什么里怀,他的烟壶和烟土都放在家里没带出来。 也就是说,在赵查理没出来之前,他只能硬抗。 这个认知让谢彼得一下子有点慌。 他的瘾太大了,发作起来简直生不如死,他哪有勇气去遭这个罪?! 查理兄?赵查理?你出来啊?! 谢彼得慌忙喊道。 你不出来我可走了啊?我要回去抽烟袋,我等不得你了 谢彼得说这话的时候就往外走,只是刚一迈腿他就脚踝一软,整个人就跌坐在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害怕的缘故,谢彼得自打发现自己两手空空就感觉浑身难受,犯了烟瘾的症状越发强烈,很快便无法控制地在地上打滚。 啊啊啊给我一口,给我 文琼带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场面。 谢彼得倒在地上,吐得脸上身上全是白沫。 他的四肢在小幅抽搐,身上的袍子已经被撕成了破布条,有几块正塞在他的嘴里,一边吐还一边咀嚼中。 他露出的手臂的前胸满是血痕,看样子都是被他自己抓破的,力气很大,指甲都被抓劈了。但他仿佛不知道疼,一直在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一边吼还一边打滚,下档部散发出恶臭的气味。 他他这是怎么了? 身后的军卫惊愕道。 文琼厌恶地看了地上的谢彼得一眼。 他抽大烟土,犯瘾了。 大雍从立朝之初便严禁烟土,烟土走私一直是海防卫戍军查处的重点。 但三百多年间,铤而走险的人也不少。尤其一海之隔的马腊达盛产烟土原料,海寇最猖獗的时候,东海线上的几个港口和码头都是被殃及的重灾区。 文琼是见过人抽烟土的,那个人便是前月鹭岛知县的儿子冯子安。冯子安这人不学无术,偏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在他的运作下,月鹭岛水道不单单是海倭人走私的重地,马腊达的烟土贩子时不时也借路上岛,给冯子安提供的禁品就是买路钱。 人不人鬼不鬼的。 文琼对着地上的谢彼得啐了一口,忽然为王春岚感到不值。 王家人这都是什么眼光啊?选什么人不好选了一个大烟鬼!看谢彼得这德行可不是一天两天,人都烂透了有钱又怎样?这不是嫁过去就遭罪么! 更别说他还有花柳病 把人带走,小心点,这玩意脑子已经废了,得防着他咬人抓人。 他一边说,一边安排人在周围搜索,看看还有没有同犯。 被押着的赵查理看见谢彼得这副模样,忍不住扭过头在心中暗骂。 谢彼得这东西真心烂泥扶不上墙,竟然在这时候犯了瘾! 他现在觉得都是谢彼得的错,一定是他失去意识之后大吼大叫,结果把东海卫戍军给引了过来,不然他那万无一失的计划怎么可能会失败?! 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他们两个被抓了个正着。不过谢彼得既然神志不清,那他就可以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谢彼得的身上,就说是他贪心不足想要偷盗海西内燃车场的图纸,自己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赵查理打定了注意,在之后的审讯中死死咬住谢彼得不松口,把他说成了整个事件的主谋。 谢彼得遭了两天的罪算是清醒了过来,听到赵查理甩锅顿时大怒,把赵查理与他合谋的经过加油添醋地讲了一遍,主旨当然还是说查理兄是主谋,而他只是出于道义帮他望风,至于查理兄要干什么他全不知道。 总之,这两人就是互相甩锅,谁嘴巴里也吐不出一句真话。 这都什么人啊。 军卫给文琼汇报的时候一脸郁闷。 一推六二五,都说对方是主谋。但赵查理人赃并获抵赖不掉,我们还抓到了给他留门的那个场工,也说是赵查理和他联系的,还收了赵查理给的银钱。 现在这个谢彼得该怎么办?他当时就倒在总装区门口犯烟瘾,虽说未经同意就潜入海西内燃车场的行为十分可疑,但咱们到底没有切实的证据,只凭赵查理的供词怕是不能服众。 这个谢彼得家里好像有点本事,昨天就来了一个自称是海西洲过来的管事和一群穿着洋装的仆役,嚷嚷着要咱们把谢彼得放回去,还说谢彼得是东海郡的贵宾,说咱们构陷他。 他们家今天早上把所有的报纸版面都买下了,找人写谢彼得怎么怎么被愿望,再拿不出证据咱们怕是要惹麻烦! 听他这样说,文琼微微抬眼。 有那么一瞬间,军卫仿佛看到了公开训话的崔郡尉,一股锐杀之气扑面而来。 怕? 他听到文校卫冷冷地说道。 怕还做什么枢机卫,趁早回家抱孩子去吧。 查,去给我查,谢彼得不是一半天就要犯烟土瘾么?去问问他,他那些烟土都是哪儿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