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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事到如今,您还觉得阿蛮的母亲能嫁给您,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事吗?”王琪简直要被周英的自负气笑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沈雨棠那般爱慕虚荣,喜欢攀您定北侯这根高枝。有些人很有自知之明,就想找个普通人家相夫教子,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顿了一下,王琪接着道:“您和阿蛮母亲的婚事并非您所愿,但也不是她能做主的,她比你更无奈也更无辜。给你耻辱的并不是她,而是拜高踩低并且背信弃义的宁安伯一家,是默许和纵容宁安伯府以庶换嫡的皇上。你不敢指责他们,便把气撒在一个比你更弱小的女人身上。害了别人一生,还反过来夸夸其谈,觉得是人家高攀了你。莫非侯爷觉得进你们侯府的门比他人的性命还重要?侯爷,不是我看不起你,你真的是枉为男人。” 王琪的话刀刀毙命,字字见血,周英只觉得更加无地自容。但他却不愿意在王琪面前落了下风,脑子稍微一转,便计上心来,“你倒是很替赵璟着想呀!只是不知你是嘴上说的厉害,还是真能为他做到那一步。” “侯爷不用拿这话试探我。”王琪冷声道:“我既然连命都不要了,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周英笑了笑,缓声道:“针扎不到肉,不知道疼。事没到眼前,说什么都做不得准。不错,对赵璟来说,我这个父亲确实不算合格。我虽然没养他,但他的命却是我给的。俗话说,生育之恩,断指可还,养育之恩,断头可还。你既不想让赵璟欠我,又愿意为他舍了性命,想必也不介意先帮他还了我的生育之恩吧。” 说完这话,周英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放在桌上。 手对于一个喜欢画画的人来说非常重要,更何况王琪虽然做好了死的准备,但也只想死个痛快,从没想过要受断指的苦楚。 “怎么,怕了?”见王琪一直盯着匕首没有动,周英觉得终于自己扳回一城。他当然不是真的想要王琪的手指,只是想杀杀他的锐气罢了。 知道若是临阵逃脱了,不光刚刚说的话都成了笑话,还会被周英看不起。王琪咬了咬牙,心想,反正命都不要了,又何必在乎一根手指。 “多谢侯爷成全。”对着周英拱了拱手,王琪便拿了匕首。他还是没忍心拿画画的右手开刀,而是对准了左手的食指。 深深吸了几口气,王琪眼一闭眼,然后果断地切了下去。 周英眼疾手快,给了王琪的手腕一下子,匕首就偏了,锋利的刃几乎是擦着指甲剁在桌子上,在木头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这一下,显然是用尽了全力。不是做戏,不是伪装,王琪是认真的。 周英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拿过王琪手里的匕首,重新收入怀中,然后站起身来,背对着王琪道:“手指你先留着吧,日后若我听说你对不起赵璟,一定不会饶了你。我还是会救你出去,你放心,这是赵睿的意思。过不了多久,他应该会派人和你联系。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这话,周英不知是释然还是惆怅的叹了口气,便打开牢门出去了。不久,内惩院的守卫连忙赶了过来,给牢门上了锁。 等周围安静下来之后,王琪这才艰难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拖着虚软的腿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擦了擦如今才冒出来的冷汗,王琪松口气的同时也在心中苦笑,刚刚看似镇定自若,没想到还是吓软了腿。 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王琪一时有些难以置信,他居然把定北侯给怼了,而且还能全身而退。早知道那老小子会闷不吭声的受了,刚才就应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顿,也好给赵璟出气。想想周英那吃瘪的表情,还真是痛快。只可惜赵璟没有看到,王琪还真有点遗憾。 “王公子,您没事吧。”此时,一个声音传来,打断了王琪的思路。王琪抬头一看,竟是这些天时常照顾他的那名侍卫。 侍卫平时除了在执勤的时候送些东西,很少主动搭话。如今偷偷过来,显然是真的担心了。王琪心下感动,忙起身走了过去,笑道:“我没事。” “您没事就好。”见王琪不像受伤的样子,侍卫也松了口气,“刚得知定北侯过来,属下着实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要为难您呢。” 为难是为难了,不过周英也没讨了什么好处。王琪心中嘀咕,面上却笑道:“有劳兄弟挂心了。” “王公子说哪里话,小侯爷对我有恩。可我能做的有限,帮不上什么忙。”侍卫有些愧疚的道。 想起周英临走前说的话,王琪眉心一动。在没得到征西候府的确切消息之前,他虽不敢确信周英说的是实话,却还是得做些准备,也好预防万一。 “兄弟不要这样说,这些时日你费心照顾我,王琪感激不尽。眼下正好有件事想向你请教。”王琪不敢说的太明,只能迂回的道:“你们在外执行公务时,万一和同伴走散了,又遇上了敌人,你们怎么通知同伴?” 侍卫道:“若是距离不太远的话,我们一般都会用穿云箭。把它放上天,同伴们就能看见。” 说完这话,侍卫就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竹筒,让王琪看。 看了看侍卫手里的竹筒,王琪虽然不是很满意,但了有胜无,便道:“不知这东西你有没有多余的,能不能给我一个?” “有是有。”侍卫疑惑的看着王琪道:“不过您要这东西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