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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琪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当时国库吃紧却是真的,即便住户贱价出售,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更可况还要重新盖房子。皇上哪儿来的银子?” “银子是李勉的,主意也是他出的。”赵璟道:“李勉找到秦氏时,便谎称在外做生意发了财。秦氏以远方表哥的名义把李勉介绍给了沈荣昌。因着秦氏娘家很少来亲戚,沈荣昌爱屋及乌,对李勉没有提防,也没深究他的过去。之后两家越走越近,李勉从沈荣昌那里听说了城西的事,便给他出了主意。皇上正是看了李勉设计的一套方案,这才同意了。” 王琪疑惑道:“可我们都知道李勉的商人身份是假的,他哪来的那么多钱?” “五王爷深得先皇厚爱,又有一个富可敌国的外公,谁也不知道他手里有多少银子。五王爷死后,皇上抄了他的王府,没收了所有财产。据说当时账上有一大笔银票下落不明,估计就是被李勉拿了。”赵璟道。 “可银票上都写明了具体的银号,那么大笔银票,不用则罢,万一用了,肯定能发现端倪。”说完这些,王琪忽然笑了,“是我疏忽了,当时李勉是为皇上办事,即便不能公之于众,上面肯定也会给下面人打招呼。加上有宁安伯做主,恐怕没人敢怀疑他的银票有问题。用为皇上办事的幌子把那笔银子洗白,这一招还真是高明!” 赵璟点头,算是默认了这话,他接着道:“李勉不但成功把地收回来,还建了一条商业街,并经营的风生水起。虽然这中间少不了朝廷的推波助澜,但我觉得依他的能耐,即便朝廷不颁布那条政令,他也能让商业街起死回生。本金全部收回之后,李勉便把那条街献给了朝廷。皇上没有花一分钱便解决了麻烦,还另得了一整条街的房租,充盈了国库,心里自然高兴,沈荣昌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若真是如此,这个李勉简直帮宁安伯在皇上面前挣了大脸面。”王琪道:“宁安伯肯定很信任他,安插个把人进去,绝对不是难事。” 赵璟讽刺的道:“可不是。有这么一个能出谋划策的军师,沈荣昌那种没主见的人估计会把他供起来捧着,无论李勉说什么都会相信。” 王琪道:“所以李勉只是明面上的幌子,那条街从一开始就是朝廷的生意。” “不错。”赵璟轻蔑的一笑,道:“用如此见不得光的法子贱价收购百姓们的房屋,皇上丢不起那个人,更不会和这件事扯上一点关系。事情一直是沈荣昌和李勉打理的,除了皇上的几个亲信,没人知道。要不是李勉暴露,连父候都不清楚还有这层内幕。” “可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王琪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当今皇上对商人忌讳颇深,李勉纵然有宁安伯引荐,但也脱不开商贾的身份。他这样出钱又出力,皇上也不会给他官职,更不会封他做皇商。皇上就没怀疑过他的目的吗?难道还真相信他是单纯的为国出力?” 赵璟道:“李勉自然不是别无所求,他在一开始就给皇上吃了定心丸,直言事成之后不会谋求官职,也不求做朝廷的生意,更不求朝廷给他任何生意上的便利,只求皇上能看在他于国有功的份上让他的儿子参加科举。至于能不能考上,全凭造化。” “此人的心机城府确实不一般,只一句话便打消了皇上所有的疑心和顾虑。”王琪赞许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皇上对商人深恶痛绝,视他们如草芥,剥夺他们科考的资格就是堵上了他们高人一等的路。在皇上看来,人为了往上爬可以拼劲一切手段。更何况为人父母的,散尽家财只为给儿子谋取一个前程,在任何人看来都不过分。不过……”王琪不解道:“既然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沈荣昌是怎么发现李勉有问题的?” “因为周英。”赵璟道。 莫吉可汗出事之后,五竹先生的事又被重新掀了出来。周英奉命调查,他怀疑五竹先生可能有正儿八经的京城户籍,这才在当年躲过了犹如天罗地网般的搜查。周英盘查了那几年京中新增的户籍,这一查便看到了李勉的落户记录。 李勉是在五王爷死后一年才在京城落的户,周英知道他和沈荣昌有些亲戚关系,本也没怀疑。谁知当时经办的官员还在任上,为了向周英卖好,多了一句嘴,说李勉在京城落户的时候,原来的户籍本丢了。说是户籍本丢失的当口正赶上全城戒严,到处抓五王爷的同党,李勉害怕惹祸上身,所以没敢补办。因着宁安伯派人打了招呼,那官员不但没有为难,还帮着把事办了。 “那段时间到处都在抓人,京中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李勉不敢多事惹怀疑也是人之常情。加上有沈荣昌作保,那官员便没有在意。可听了这话,周英却上了心。”赵璟沉声道:“虽然知道沈荣昌不可能和五竹先生扯上关系,以防万一,他还是派人去李勉的原籍和他之前做生意的地方调查。结果没有发现李勉的任何踪迹。周英这才知道事情不对,便上门去问沈荣昌。” 王琪玩笑道:“定北侯够大胆的,既然发现周赫有问题,居然直接去问沈荣昌,他就不怕沈荣昌就是五竹先生吗?” “我虽然对沈荣昌没有任何好感,但也得说句公道话。沈荣昌出身京城,一直活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他不可能是五竹先生。”赵璟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