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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出身低贱,偏偏小时候跟着母亲念过几本书,虽没学成什么才女,但文人的傲气却学了十分。她的这种自认为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高被青楼的其他女子不喜,而普通的嫖客也不会花钱看一个□□摆冷脸。因此,涟漪一直活得十分坎坷孤立。 马婆子的这番话算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涟漪第一次有了被人认同和理解的感觉。 “婆婆,您……您真的这样想我?”涟漪激动的道。对人冷言冷语一直是她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对马婆子和颜悦色,也是因为她是赵璟的奶奶,爱屋及乌而已。如今涟漪俨然已经将马婆子视为知己,对她的和善,也是发自内心的。 “好孩子,这么些年,你也是受苦了。”拉着涟漪的手,马婆子道:“我知道这事之后也纠结了好几天,本来都不想告诉你了,免得你徒生烦恼。可见你跟阿蛮一样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你感念刘郎中救过命,就不忍心让他的徒弟名誉有损。阿蛮也是,被王琪欺骗背叛,可还是相信他有苦衷,一次次的原谅他。你和阿蛮都是一片真心喂了狗,我实在不想你蒙在鼓里,明明被人算计了,还傻兮兮的替人数钱。” 听说了当年的“实情”,涟漪本就对杏林有怨,如今见马婆子拿她和赵璟相比,自然更加感同身受。 “婆婆说的对,王琪和杏林不仁不义,绝不能让他们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我这就把王琪做下的事告诉您。”平复了一下心情,涟漪道:“想必婆婆也知道,杏林的娘子是竹园总管齐兴的妹妹,他们的婚事,还是王琪做的媒。” 知道涟漪要吐口了,马婆子连忙一脸好奇的问:“这事我知道,不过这有什么不对吗?” “婆婆,我在竹园住着的时候,虽然没人愿意搭理我,但毕竟待的久了,还是知道了不少事。齐兴的妹妹在出阁之前已经被毁了清白,是个失节之人。这件事王琪明明知道,但他还是瞒着杏林把人嫁了。”涟漪轻声道。 这可是件大事,若是真的,足够让杏林和王琪翻脸。马婆子立马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详细说说吗?”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竹园本就被齐家人把持,事关妹妹的名节,他们也不会多嘴。我是在齐兴的妹妹出阁前一夜,无意间听齐兴和他娘子钱氏说起的。好像是因为王琪在外面得罪了人,对家就把齐兴的妹妹绑了,足足过了好几日才放回来。一个女子,下落不明好几天,这中间的事,谁能说的清楚?这件事被王琪瞒下来了,绑架的那伙人也没张扬。要是闹开了,那姑娘肯定嫁不出去了。”涟漪道。 但凡是正儿八经的人家,都想娶一个清白姑娘为妻。要是被骗娶了一个失节的女子,定然是奇耻大辱。杏林成婚多年,儿女都生了好几个。要是突然闹出这种事,定然恨王琪入骨。而王生又娶了杏林的妹妹为妻,听说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人家要是知道王琪对自家大哥做了这么不体面的事,绝对会怨恨。王生夹在王琪和爱妻之间,很难保证不会动摇。 再说,现在的王生未必和王琪是一条心。王琪虽然是纤云坊名义上的东家,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外游历,纤云坊的事都是王生一手打理的,可以说他才是实际上的当家人。天下没有不爱财的人,更何况王生还付出了那么多。事关金钱利益,马婆子不相信两人之间没有一点嫌隙,更不信王生会甘心一辈子跟在王琪后面打杂吃剩饭。只要在他们主仆之间打开一个小小的缺口,就能借机生事。 想通了其中的各种弯弯绕绕,马婆子终于笑了,她对着涟漪道:“杏林一直和王琪的关系不错,没想到王琪对他如此不厚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宽心在这里等着,过几天我会宴请王琪和杏林王生他们。到时候我想办法把你接出去,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也好替你父亲出口恶气。” 一听能出去,涟漪的眼睛立马亮了,她低头捏着衣角,小声问:“奴家都听婆婆的,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赵公子会过去吗?” “阿蛮最近有些忙,未必得空。”虽然不会给涟漪任何接近赵璟的机会,但见她始终惦记着赵璟,马婆子还是觉得让赵璟身上沾了一颗甩都甩不掉的老鼠屎。她忍着心中的恶心和厌恶,面上不动声色的劝道:“况且,那日定然少不了一番争执,你也不想让阿蛮看见你和别人起冲突吧。” 王琪巧言善变,万一咬死不认,定然少不了一番折腾,到时候怒极攻心,难保情绪不会失控。涟漪自然不想让赵璟见到自己歇斯底里的模样,虽然心中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 出了园子,马婆子却轻松不起来。没想到,她也做了恩将仇报的事。为了对付王琪,不惜毁坏杏林的声誉。不过杏林明明知道刘云和涟漪的关系,在师父死后还对她不管不问,也着实不够厚道。这样想想,也不算冤枉他。马婆子自我安慰到,再说,王琪欺瞒杏林也是事实,她把真相揭穿,让杏林看清王琪的真面目,算是做了件好事。 自我开解了一番,马婆子便心安理得的回去了。 此时的王琪却不知道马婆子又要给他挖坑,还拉了讨人厌的涟漪作陪。眼下,他正在纤云坊陪王方氏选绣品。王方氏甚是挑剔,已经换了好几批样品了,就是没看上眼的。一旁伺候的纤云坊伙计也算见识过各种难缠的主,却从没见过这么难讲话的。奈何这位是东家的亲婶婶,硬着头皮也得陪着笑脸伺候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