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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就多谢公子了。”涟漪对着赵阿蛮福了福身,“奴家自知身份低贱,又别无所长,实在是无以为报。若是公子不嫌弃,奴家给您弹首曲子吧,权当是报恩。” 有心想要拒绝,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心,赵阿蛮脑筋一转,笑道:“多谢姑娘好意,不过如今家师还在休息,若是弹奏丝竹之声,只恐扰了家师。” “这样呀。”涟漪面上露出一丝失望。 “如此良辰美景,听首曲子也无妨。” 此时,一个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赵阿蛮回头,却见周聘顶着一副宿醉后的衰样倚靠在门坎上,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师父。”赵阿蛮连忙回身行礼。 涟漪也对着周聘福了福身。 “徒儿你好不通情理呀,人家姑娘一番心意,你怎么能拒绝呢?”周聘转头看着涟漪,笑着问:“不知姑娘可愿为我师徒二人弹奏一曲?” 周聘的黑眼圈极重,又是一身酒气,涟漪有些嫌恶的往后退了退。她的本意是为赵阿蛮一人弹曲,忽然多出个人,还是一副油腔滑调的酒鬼嘴脸,和在芳香苑遇到的嫖客如出一辙。 涟漪心中半烦,但想到能趁机为赵阿蛮弹奏一曲,另一个人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十分敷衍的给周聘行了礼,涟漪转头对赵阿蛮道:“公子稍后,奴家这就取琵琶过来。” 虽然觉得不妥,奈何周聘已经答应了,赵阿蛮也不好当着涟漪的面回绝,更不敢顶撞师父,只能同意。 周聘被美人无视了个彻底,也不恼怒。他揉了揉宿醉后发痛的头,坐在石凳之上,优哉游哉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犹如珠玉走盘的琵琶声便响了起来。 听着清脆悦耳的琵琶声,王琪赞道:“无双兄的府中真是卧虎藏龙呀,这一手的琵琶弹得出神入化,堪称天籁,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董珏谦逊道:“应该是穗穗吧,她闲来无事时,总是喜欢弹琴解闷。” 王琪没有接话,心中疑惑:“那个苗穗不是住在内宅的关雎苑吗?听说那里在兰园的正中心,虽是后宅,位置却极佳。此处乃兰园偏僻的一角,两处相距甚远。这得是多大的风才能把那头的琵琶声顺到这边来?” 空气中的琵琶声金戈铁马一阵,转而变得缠绵悱恻起来。 王琪闻声只是挑了挑眉,看着董珏打趣道:“这曲中充满了浓浓的钦慕和相思之意,看来无双兄这几日冷落了美人,人家用这种方式向你诉苦呢。” “琼琚兄就不要寒碜我了。”董珏自然也能听出曲中的闺阁哀怨,心中一甜,不好意思的搪塞了王琪几句,连忙转移了话题,“前面就到周大侠的院子了,我说你也是,阿蛮在我这里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若是我们过去,恐怕会打扰他们练功。” 那个周聘虽然武功不错,但人却是个二百五,王琪自然不放心。再说,他也有好几日没见赵阿蛮了,心中甚是挂念,便忍不住过来看看。 “我当然放心你了。”王琪不好意思说自己想见赵阿蛮,只能另找理由,“我就是好奇武林高手练功的时候会是什么样,是不是像说书先生说的那般厉害,又是飞檐走壁,又是飞沙走石的。” 听他这样说,董珏瞬间来了兴致:“还别说,这飞檐走壁的功夫,我也没见过呢。我们过去看看,是不是真像说书先生说的那般神。若真如此,我都想拜周大侠为师了。” “就无双兄这筋骨,还是算了吧。”王琪笑道。 伴着悦耳的琵琶声,两人说着笑着便到了周聘的院子近前,而缠绵悱恻的琵琶声却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王琪一愣,不由偷偷的看了董珏一眼,心道:“苗穗怎么会在这里面?” 董珏也是一愣,随即脸上便是黑一阵红一阵,他二话没说,一把推开门进了院子。 虽然相信赵阿蛮的人品,但那个周聘如何王琪却说不准。见董珏气势汹汹,害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王琪连忙跟着进去。 小院内,赵阿蛮和周聘坐在石凳上,一个姑娘抱着琵琶坐在他们对面埋首弹奏。两人和姑娘隔着一段距离,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丝毫没有任何逾越。 见那人不苗穗,董珏暗自松了口气,随即好奇的打量了涟漪几眼,心道:“本以为是穗穗,没想到是她。还别说,比起穗穗,这丫头的琴艺倒是更胜一筹呀。” 赵阿蛮却没发现董珏进来时的气势汹汹,他本就对乐曲没有兴趣,听曲听的正乏,忽然看见王琪进来,顿时来了精神,大喜道:“表哥,你怎么来了?” “我找无双兄有事,顺便过来看看你。”王琪看了涟漪一眼,又看了看赵阿蛮和周聘,笑着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哦,练剑练的累了,正好这姑娘想要报恩,便请她弹奏了一曲。”周聘指着涟漪没头没尾的道。 董珏一愣,下意识的道:“报恩?周大侠也救过她?” “她是……”周聘正想说明缘由,赵阿蛮却害怕多生事端,连忙打断他道:“师父早年确实救过涟漪姑娘,今日她凑巧认出昔日的救命恩人,无以为报,只能弹奏一曲,聊表心意。 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周聘,王琪自然知道赵阿蛮撒了谎。但是不管涟漪的恩人是谁,身为董家的歌姬,私会外男委实不妥。周聘是江湖中人,不懂大家内宅的规矩。但赵阿蛮是王家的表少爷,如今又是备考功名的学子,一个处理不好,让有心人拿住做了文章,也是很棘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