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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沈无疾仍立在那,不动不躲,任由利剑朝面而来。 何方舟心中一惊,急忙去扣明庐的肩膀,只是到底晚了会儿,拦是拦住了,可剑尖已经刺到了沈无疾的眉间,鲜红的血滴顺着沈无疾高挺的鼻骨滑落下去,在他白皙的脸上画出一道蜿蜒红线。 沈无疾仍然不动。 三人谁也没动,僵持在这。 片刻之后,何方舟叹息道:“明盟主——” “你这又是做什么?苦肉计?”明庐冷笑道。 沈无疾垂眸,低声道:“你是洛金玉的师哥,你真心关怀他,是他的福气。何况,你说得也没错,咱家是趁虚而入。” 明庐一怔。 沈无疾冷冷道:“你那日说的话不错,今日说的也不错,可咱家改不了自己这颗心,就是不当个人又如何。你若要动手,你就动,咱家决不还手。何方舟,你也让开,让他杀了咱家,挖出咱家这颗心来,咱家也算是解脱了。” 何方舟:“……”你且闭嘴吧,咱家觉得如今明盟主还真做得出把你心挖出来的事儿,你当他是展清水呢,只会嘴上和你嚷嚷? 沈无疾说完,便闭上了眼睛,微微仰着脸,一副任人屠戮的模样。 明庐回过神来,侧头看向何方舟,冷淡道:“何公公,你也听见了他的话,松手,这是我和他的事,不想对你动手。” “洛公子是你师弟,你为洛公子的事寻无疾要说法,天经地义,”何方舟的声音仍然平稳柔和,却也十分坚定,“无疾是我师弟,遇到仇家寻他,我为他护驾,同样天经地义。我们兄弟几个早有誓言,虽不同生,但能同死。明盟主,今日若你执意要杀他,如何也得先杀了咱家,否则咱家决不让你动了他。” 明庐气急反笑:“你们倒也还有如此义气?” “我知道世人对宦官有许多偏见,也非不能理解,我们毕竟与你们不同。照你们的说法,非你族类,其心必异。”何方舟淡淡道,“可我们自个儿知道,我们仍还是人,比起你们,我们也只少了一样东西,除此之外,都是爹娘生的,吃五谷长的,既有心,又怎会无情无义。” 明庐噎了下,不自在道:“我……”却也说不下去了。 他确实对宦官心存轻视鄙夷,其中自然有家仇缘由,却也有些是因这世间又有几个人对阉人没有偏见?他只是亦不免俗罢了。 但被何方舟这一说,明庐也有些自惭。 他向来自诩潇洒,视礼教于无物,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可仔细一想,好像也还是俗得很,否则怎么一听师弟说要和沈无疾成亲,竟先想到的不是断袖这事儿,而是就算要断袖,也不能断个太监。 “明盟主,”何方舟看出他的松动,叹了一声气,继续巧言劝道,“我与你来往,也知你非不讲道理的人。我知道无疾和洛公子之事,是有些……你不愿意,也是人之常情。但我腆颜为我这师弟说上几句话,他待洛公子实在赤诚一片,这皆是有目共睹的。有些事,或许你也不知,我可以告诉你,他为了洛公子,究竟做过些什么,仿佛是着了魔似的。我其实也不赞同他这份癫狂,甚至劝阻过,可最终,也无能为力,皆因他实在是收不回那颗心。 其实咱家也不懂,想来,明盟主或许还会懂一些,问这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执着如此。再者说,你别看他平日里仿佛咋咋呼呼,其实,只在亲近人面前才这样。若他在外头也这样,哪能有如今地位?他心智周全缜密,其实是我兄弟几人中年纪最小,却也最沉稳那个,你且放心,他定能将他与洛公子的事安排得妥妥当当,不叫世人因此轻视了洛公子,往后,也绝不叫洛公子受半点委屈。 洛公子性情,明盟主你比咱家更了解,他一身傲骨,不畏强权,好为人出头,说穿了,却就是到处得罪人的,却偏偏自个儿不懂也不屑自保。人是风光霁月的人,命途却会因此多舛。你单是为他将来着想,都该想到,若他再和个与他一般良善单纯的人结亲,那他夫妻二人在这世间,岂不就是待宰羔羊?还非得要无疾这样厉害的人,方才护得他周全呢。无疾今年过完生辰,也才二十二,这样年轻,就是司礼监掌印,本事不小了。” 何方舟说着说着,也觉无奈,深感自个儿这辈子投错了胎,就是个劳碌操心命,打小跟在沈无疾展清水他们屁股后头收拾烂摊子,好容易都长大了,想着他们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了,自个儿终于能安生休养了,不料却还得给一个说亲做媒,给另一个……罢了,另一个没什么好提的,脑子也不比沈无疾清醒到哪儿去。 何方舟外貌秀丽,口齿清晰,条理分明,说的话也柔和,态度很好,就算明庐不赞同他的话,也心情舒缓下来,不再那么暴躁。他沉默着皱起眉头,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明庐何尝不知道,何方舟是在巧言为沈无疾说尽好话,可何方舟的话却又不乏有道理之处,自己师弟自己再明白不过,就那愣头鹅似的性情,别说外人了,连自己人都能气死,三年前自己去劫他出狱,他死活不肯,就可见一斑。 可话再说回来了,要护他,法子多的是,做个结拜兄弟都好,哪儿非得要做夫妻?这不也是哄人吗!当老子和那头鹅一样傻? 明庐的神情一时闪烁不定。 何方舟察言观色,正要再接再厉,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那位当事人洛公子焦急又担忧的声音:“师哥,你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