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心结
回宿舍后，他心中隐隐不安，唐念峰面对唐唯的不安焦虑紧张，都不像是平常的、他所认识真实的学长。 担忧中也付出行动，line聊天室点开位于第一的头像，没做多馀思考便留言给对方。 对方没有已读，他手撑在桌上痴痴盯着手机，等着等着……不知过多久，铃声桌面震动响亮亮打断午觉。 可说是马上宋亦禹接起还未说话，却被熟悉的声音抢先开口:「我想抱抱你……」 傍晚太阳将落下，两人相约在萧瑟的乡间小径，宋亦禹不禁心想，约在池边吹风这是什么浪漫？ 冷风吹拂芦苇丛摇曳摆盪，唐念峰背影剎那间令人感到孤独，孤拎拎独自吹风，让人心疼。 站在身后一开口:「还好吗？发生什……」 语未尽，被紧紧抱住，一言不发的沉默间宋亦禹静静观察，传递彼此的温度，克服凉意。 「想说的时候有我在。」宋亦禹温柔的话语如若春风般轻轻抚着。 「……」 等了一会，在他觉得学长那倔强的脾气，应该是不会说什么内心话，没想到他却说很多…… 唐念峰的孩童时期，没有父母的陪伴，唯一有的只有姑母姑丈，后来在姑母的崩溃暴躁之下，唐念峰压力很大但始终装演的很好。 没人知道他微笑的背后是多么的假，他没有很好一点也不真诚，从来没有真心面对自己，被控制的生活与营造出完美假象，都只是附和姑母。 故事很长，听到这，宋亦禹心疼道:「你这样会生病的……」 宋亦禹恐慌过，但他有家里每个人的鼓励关怀，甚至拥有专属心理医生，哪怕个性依旧不完美，与之相比知道唐念峰心情遭遇，自己真的幸运很多，也对他更加心疼。 「生不生病不知道……我只知道很累，在无数个夜晚失眠，还好有你陪伴，才让我发现有你在，得以安稳。」唐念峰语调飘逸，彷彿抱的是救命符不愿放开。 「以前很讨厌你总觉得很假，看来我直觉是对的。」他故作玩笑道，虽然这确实是之前的想法。 「对，就你了解我。」唐念峰松开双手，眸里皆是心爱的人，「然后……这次姑姑突然出现在家里，其实……」 「是和我道歉，本以为他看我们俩估计会知道甚么，毕竟他很恨同性相爱，对于是不是再一起很敏感，而她先是和我道歉了。」 唐唯这次回来精神状态好很多，阿嬤去探视女儿对话间道出，多年未见的姪子近期变化，和宋家的孩子异常要好，时常会不经意散发内心的笑。 人逐渐鲜活分明，增添许多笑顏，分享这些近况唐唯倍感欣慰，过去那段破碎杂乱的人生，她没饶过自己包括任何人，尤其是年幼的侄儿。 强迫他来演一齣烂戏，现在她心理被治得差不多，回头看只有满满亏欠，她欠孩子幸福无虑的童年。 该怎么做唐唯都已想好，此番和亲妈回来更重要的便是和唐念峰谈心。 只是当她开房门，见状的又是另一种场景，两男相拥而眠…… 衝击力还是有的，不过很快她便释怀…… 她治疗那阵子学到如何爱自己，爱身边所爱的人，唐念峰如同亲儿子一般，从小的感情绝对是真的。 「我们说了好多……虽然知道她是受害者心被伤害太深，但能亲耳听见这些话，超级戳心。」唐念峰不禁红了眼眶，看的宋亦禹剎那眼睛酸涩。 「对不起……这三个字其实……怎么说呢……也怪不得她。」唐念峰似乎想到什么顿了顿后接着开口。 那阵子她受了打击，心爱的人爱的是男人，她的重心除了教育压力在唐念峰身上，再来就是有很严重的忧鬱。 夜深人静一直很有自信的她，却一直在自责懊悔中度过，无数的泪水流之不尽，后来竟想一走了之永结性命。 在她独自跑进樊水最高处时，幸好在电梯口遇上宋祝，他看见一个失神的女子，警觉心使他通知保全，自己便偷偷跟上。 待到发现动机时及时拉住唐唯，才惊觉此人曾经在樊水教过书，因为气质雍容面貌姣好，宋祝还特别注意过。 这么一看和当年完全不像，憔悴苍白在他怀里崩溃大哭，后来保全报警家人收到通知前来劝说。 场面失态混乱，在一个巴掌声下才稍有缓解，唐唯母亲见女儿如此既心疼之外还是心疼，唐念峰则是默默站在一旁。 宋祝后来介绍亲妹宋华来治疗，并且安排北上，连同唐念峰一併安排读书，与宋家的缘分就此牵上命运线。 「唐宋两家太有缘……」宋亦禹听到这边，不禁夸道，「也想不到我叔有这么善良一面，出手相救、相助，从他平时的样子实在看不出来。」 想到宋祝平时骚包且计较的作风，和这个相救相助的大好人难以画上等号。 「别这么说他，可能连你也不怎么了解他为人罢了，『人』不是只有一个面向，是很复杂的，看我就知道。」他淡淡道。 「那我们在一起的事，藉机会都说了？」宋亦禹问的有些忐忑。 「她们都知道，没反对。」 得到结果，两人彼此相视而笑，在宋亦禹心中灌入无数勇气，划出一道光明，有爱人相伴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元旦过后 能彼此坦诚伤疤，蜜唐可宋这对cp在眾人眼中没在避嫌的，自然而然的粉红泡泡渲染周遭人。 「你跟学长是真的吗？」张佑方展承一左一右围着他，搞得一顿饭都不能好好吃。 「是真的是假的很重要吗？」宋亦禹嘴里咬着鸡排道。 张佑表情微妙，「就是要个肯定，到底有没有把我和他当作朋友。」 边说还不经意用手肘戳了方展承一下，这点动作宋亦禹完全捕捉，这才几日两人自从圣诞节联谊后，感情似乎好很多。 「你们才是吧?张佑你不怕他了？」他一脸想转移话题，而似乎问对问题，张佑剎那间一丝慌乱。 「我哪时怕他，别乱讲。」 「是吗？那你跟夏媱如何有没有后续发展？」宋亦禹继续转话题问道。 「我跟夏媱没戏，我们是在问你唐念峰跟你到底什么关係，别一直转到我这。」方展承直白道。 转移话题的伎俩直接戳破，他也不装，「到底我们的关係碍着你们了？这么关心？那我现在在关心你们，难道不行吗？」 见此，张佑思索片刻认真道:「我们决定向前看后，发现其实很合拍所以当兄弟了，这个回答还满意？」 「我对夏媱无感，你们想让我脱单的心思早看穿了，女朋友我自己找，你跟张佑关心自己是否脱单就好。」方展承又是一句直白的。 「wow?心思都被看穿，那你们观察力很好，还问我和学长关係干嘛……这么明显。」反正迟早要说，宋亦禹暗示说道。 「真在一起？哪时候？联谊？不对啊，在一起参加个屁？应该是联谊后交往的吧？」 两人一脸在线吃瓜样，他也不卖关子，直接把能交代的都交代完。 「都是缘分?之前超讨厌他，谁知道会栽进去……你们不恐同吧？」 幸好，两位好友思想开明，细问感情发展，当然隐藏掉不能说的部份，聊着天还挺愉快，「祝你们早日脱单。」 一句话祝福吃瓜二人，宋亦禹完食接着投入期末报告。 这天宋亦禹在图书馆门外等人，天幕很黑云层厚重，雨幕来的又急又快，没带伞他只好打电话找人接送。 驀然，身后传来人声，「需要帮忙？」 回头惊见是卓赫楠只是一瞬间，心理压力倍增，想转身离开却又无处可去。 被迫与他对话。 「我等人。」他没看对方，对于昔日霸凌者没什么好说的。 「难得有机会遇到你身边没人，我有几句话想说。」卓赫楠眼睛从没离开过，紧盯着他，见他不说话，只好自顾自说下去。 「我想道歉，以前那些事很抱歉。」 突如其来的歉意，让宋亦禹惊讶抬头，眼底对上卓赫楠懊悔的双眼，疑惑使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让对方接着说道。 「国中那时候，跟你当朋友的心是真的，后来喜欢你的心也是真的。只是……」 「喜欢？？什么喜欢？害人溺水欺负人的喜欢？」宋亦禹深觉荒唐，小时候哪知道什么喜欢。 「你听我说，刚开始是当朋友的喜欢，但后来注意力都在你身上，相处的每个时分都不禁心里甜滋滋，当下不知道那感觉是什么，直到汪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 「他说许多喜欢人的心境，甚至提醒我对你的萌芽的情感，那时候只感觉一头乱摸不清，喜欢男孩子这一点被他拿来说嘴，顶着迟早被发现压力。」 『不一样』在同儕间容易被霸凌，无论对谁都不是好事，卓赫楠逐渐疏远，可是宋亦禹不明白，仍然接近好友。 后来实在不知谁走漏消息，暗地里听见非议猜测的声音，对于汪瑋提议却傻傻採纳，做出许多事。 欺负玩笑到后来演变成差点出人命。 「伤害已经造成，也不期盼获得原谅，但还是欠一个歉，还有我喜欢你的事实。」卓赫楠说完，长年冰冷的脸竟满是愧疚。 「又是汪瑋……就这么讨厌我？他近期又出现你知道吗？」宋亦禹听完只得到一个结论，霸凌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出现？」卓赫楠疑惑道。 宋亦禹把汪瑋这个人巧妙出没在联谊场上全盘说出，对应卓赫楠说词，再加上那时候的印象，从小至今汪瑋根本把他视为眼中钉。 「讨厌一个人不用原因，要讨厌便讨厌吧，但他一出现便是盯上我喜欢的人，真让人不悦。」他讲到这边心情凉了几分温度。 「你们是真的？交往？」卓赫楠语带失望问道。 宋亦禹坚定点头道，「是的。」 得到这个结果，卓赫楠静静沉默，空气瀰漫雨泥的青草味，他终是淡淡开口，「汪瑋那边不用担心，他不会抢你男友，也抢不过对自己信心点。」 一时间听不明白，他怎能篤定对方，语中似乎有些什么，还想再问，唐念峰撑着伞到来，卓赫楠见状识趣开伞走进雨幕。 「他干嘛？」他俊脸紧皱眉问。 「和我谈心……」宋亦禹无意隐瞒，一字不差皆交代个清清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