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心不及温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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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放舟一整日都心不在焉的。 起初她也觉得一日之计在于晨,初见到阳光升起,伸了个懒腰后,就下定决心今天要快乐的干活。 然后她就听见了郁沐儿和范带雨的对话。 范带雨睁着大眼睛,让人觉得他肯定要说什么天大的事情,却没想到他说道:「那肯定是风家姑娘呀!风家姑娘能文会诗,琴棋书画样样都了得,而且又生得如此好看,是全京城的男子都想娶的对象!」 陆放舟走了过去,两个人对陆放舟道早,郁沐儿一边自然的将陆放舟拉到身边坐着一边说道:「我是听说过风姑娘气质不凡、嫻淑稳重,可我没亲眼见过,也不知真的见了有没有这么令人心动。」 然后她圈住陆放舟的胳膊,问道:「舟儿,你不是前两天见过风姑娘么,她长得如何?」郁沐儿和范带雨直直盯着陆放舟看,好像从陆放舟嘴里说出来的话,听进去了也等同于他看见了一般。 陆放舟想了一些词语说道:「朱唇粉面、白璧无暇。再让我想想······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不同凡响,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其实是一个活泼单纯接地气的小仙女。」 私底下可能还有点爱哭跟粗鲁。 两个人听了陆放舟的形容,不禁开始思考起仙女跟接地气如何凑在一起。陆放舟也不再多解释,准备起身干活,才刚要站起来就听见范带雨说得一声:「可惜了。」 范带雨站起来拍拍屁股沾上的灰,「我今天得到一个消息,准不准确不晓得,说风大人有意将风姑娘送去郊外的观音寺削发为尼,让她在那儿潜心修炼三年再接回来。」 陆放舟有些恍惚,削发为尼?什么意思? 她蹙着眉头,总觉得这件事情有必要问一个明白。 因为当初她代替了风嬋时,在风家的日子可谓是风平浪静,只是一月过后被告知要嫁给裴櫂,从来就没有被告知要出远门修行这种事情发生。 范带雨说道:「我也不清楚什么原因,今天下午就要走了。等风姑娘回到风家,长回头发,我们大殷最重婚配年纪,也不知道京城有几个公子会娶她。」 又是削发又是三年,既然决心剔除一切烦恼丝入了佛门,为何还会有三年再接回来这种说法?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送进去学佛?也不知那观音寺会不会收。 范带雨像是陆放舟的蛔虫一样,既解得了裴语,也懂得还没说话的陆放舟的心思。他道:「你也觉得很奇怪对不对?这个就跟你娘说得一样,富贵人家里的事,哪是我们能够想像的。好了好了不说了,多说多错。陆姑娘、郁姑娘,今儿余阿姨想要去重修后院的石子路,你们要是没事就去搭把手。」 郁沐儿说了一声好就拿起扫把离开了,可陆放舟却站在原地,失了魂一样隔一会儿才走。 陆放舟有一点还是挺特别的,即使正在思考东西,手脚却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线被绑着操控。即使是心细的人,看她端茶倒水都跟常人一般,也不会发觉她其实不太对劲。 所以裴櫂一开始是没有注意到的。 直到他在接过从陆放舟端来的茶杯看到茶杯的款式不同之后,才觉得有些奇怪。 他道:「陆放舟,要是这种事情都做不好,你今天可以不来。」 陆放舟还没察觉到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不过自己的确心不在焉,对于裴櫂的责备,她下意识的道歉,「抱歉,我再从新沏一壶。」 有钱人家的讲究,什么茶用什么杯子装,都是很有规矩的,不同的杯子会导致茶中滋味的些许变化,这是陆放舟来到裴宅时学到的。 陆放舟正要拿回茶杯,裴櫂却不让她拿,他表情十分严肃,眼神投射出警告,「陆放舟,你是在我手底下工作的,你不该想着别人。」 陆放舟垂着头听着裴櫂的教训,裴櫂又道:「风家的事情你不用管。」 陆放舟乖乖的道声好。 裴櫂也没有真的想教训她,她虽然平时也很乖,也不怎么说话,安安静静地,但是像现在委屈的像一隻小猫倒是头一回,不禁吸引了裴櫂认真的注视。 陆放舟端起盘子就要走,邻近门前时裴櫂突然叫住了她,对她说道:「半年以内我会解决掉容家,你信么?」 陆放舟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裴櫂,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等着回答,一个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最后陆放舟微微一笑,「我信。」 容家自从容华离开京城后就都变了调,他们欠下的债、欠下的命可以积堆成一座小山,他们应该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陆放舟相信裴櫂拥有这样的能力。 筹备了十多年的计画,陆放舟不信裴櫂会前功尽弃。 为了那些屈辱,还有芝嫿。 云堆积的已经到了遮蔽太阳光的地步,使得天气不太明朗。也许是突然转换的天气导致陆放舟变得很落寞,这些日子以来对裴櫂越认识,她越有一种慾望想要朝他更近一点,而自己虽然一天里的确有四个时辰与他一块,却仍旧觉得两个人的距离隔着千万重山。 他永远冰冷着一张脸,永远的距人于千里之外,让人觉得他骄傲,他孤僻。 可他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这种吸引力大抵温柔的像是天边的月。可惜的是它既够不着,也捞不起。 她忽然有一个莫名的想法和愿望,如果自己也是裴櫂一生里难忘的人,足够让他装进绿光里的人,那会是怎么样的呢? 正那么想,狗宝子就出现在离她的三尺外,对着他笑。 有些日子没看到牠了,怪想念的。可是当陆放舟走向牠时,眼睛突然酸涩,眨着眼,站在她眼前的突然变成一个翩翩少年,眼笑如月,灿若艳阳般的笑着。 陆放舟依稀听到面前的人正对着自己说:「好久不见,小舟儿!」 陆放舟有些恍惚,她记得刚刚看到的是一隻狗才对,怎么会是面前的陌生男子?转眼之间那位翩翩少年已不復存在,只有狗宝子在他面前哈哈吐舌。 陆放舟蹲下来抚摸狗宝子,心里道:「看来是心里装的东西太多了,大白天的也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