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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东来选了个靠河的窗边位置,刚想用脏手拿竹筒里的筷子,我就忍无可忍地“唰”一声抽出两双筷子,没有递给他,而是等店小二送上碗碟后,把其中一双搁在碟子上。 谢谢,不要再挑战我的洁癖了,饭前便后记得洗手啊! 眼看着任东来依旧无知无觉的样子,我就觉得牙痒痒,哈,刚才的读心术,这会儿用到哪里去了?你特么不是能猜出我的想法吗? 我忍了又忍,眼看着酒菜都上齐了,这家伙还是不洗手也不处理伤口,就要拿筷子去夹菜,我的神经终于绷断了。就……不是我太脆弱,你们知道吧,这家店也挺干净大气的,点的菜看着色香味俱全,你刚想大快朵颐,旁边的小伙伴一手血跟着夹菜…… 不行,我受不了这个委屈!蜀山派弟子也要讲卫生,我们变态教主天天拿人喂蝎子,也没有这么邋遢的习惯! 我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纯洁无瑕的筷子受到污染,接着在他疑惑的目光下,问店小二要了盆清水,把一张干净的帕子塞到他手里,无比认真严肃道:“任兄先处理伤口吧。” 想什么呢?当然是他自己洗啊,我又不是男妈妈,怎么会帮他处理,切。 任东来笑了起来,依旧是璀璨如星的眼神,依旧是爽朗的笑声,他点点头,用我刚才给他的澡豆洗了手,用帕子擦干净伤口。 泡了水,那差不多快愈合的伤口又有裂开的痕迹,我默默地又递上一张干净手帕,让他好歹包一下。 狗子终于干净了,我也终于能吃饭了。 任东来点的大概是云来客栈的招牌菜,味道确实好,我没有穿越前就是江南人,这几道菜都熟得很,反倒是后来在魔教吃川贵菜有些不适应,如今尝到家乡的味道,难免有些情难自禁。 任东来吃得很香,他和任何人都不客套,倒酒的时候干脆利落,夹菜的时候又快又准。他也不给我介绍菜式,也不给我劝酒,全凭我爱吃的吃,爱喝的喝,说实在的,他这样直白坦率,反而让我挺轻松自在的,我也跟着吃了不少。 吃到半饱时,他一手托着下巴,另一只受伤的手摸着酒杯,骨节分明且修长的食指摩挲杯口,突然问道:“你喜欢竹熊?” 竹熊,熊猫的一种古称,当然,也被称作食铁兽,蚩尤的坐骑。其本身还是熊,咬合力和战斗力都不错,但在现代社会以卖萌为生。 我有些惊讶,但脸上没有显露出来,问道:“任兄何处此言?” “你拿着我的铜牌时,就一直不自觉地摸着竹熊。”他一饮而尽杯中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十岁随师父上山,山上有不少竹熊,说是我们祖师爷喜欢这兽,养在后山,种了竹子,因蜀山没有猎户,门派弟子又常常偷喂,这熊都漫山遍野了。” 卧槽,我觉得他在凡尔赛,漫山遍野的熊猫唉,他竟然还以抱怨的口气说出来。 他炯炯有神的眼神看着我,带了几分哀怨:“我小时候也觉得它们憨厚可掬,便背着师父和师兄去逗小竹熊,直到我被咬着在山上拖了半个时辰,我师父才把我救下来。” 我:…… 懂了,童年阴影对吧。 我看他实在可怜,挺开朗的一只狗子,如今半张脸都乌云盖顶,便借着酒劲慢慢开口道:“我小时候去村里的亲戚家玩,亲戚家养了一只大白鹅,看着挺可爱的,我就想去摸摸它的毛。” 大白鹅多可爱啊,王羲之也喜欢。呵呵,你被大鹅叼过,就知道可爱不可爱了。 那是我上辈子的事情,去乡下爷爷家,接着在种满稻子的田野上边哭边跑了一千米,旁边所有的亲戚和村民都笑得前仰后倒,这群没良心的大人竟然一个来救我的都没有! 呵,成年人。 “他们还笑。”我说完后,就陷入了谜一样的沉默,等等,我为什么要和任东来分享童年糗事?这是什么神展开?淦,都怪这个精神病先开的头! “对吧,他们还笑。”任东来倒是一点也不尴尬,我现在确定他一定有社交牛/逼/症,他仰头再次喝下一杯酒,怒斥他那群爱热闹的师兄弟,“到现在,我师父还拿这件事笑我!” ……说实话,大兄弟,我觉得你身上的槽点真的不止竹熊这一个。 “说起来,你回江南是看亲戚的吗?”我随口问道,之前任东来说自己的老家在这里。 他笑着看我,眼神炯炯,挠了挠头道:“是,也不是。” “我姐姐成亲了,我来参加她的婚宴。路上把盘缠花光了,连贺礼都没了。我想着再回去也来不及,就一路讨吃的一路赶路过来。” “昨天你问我借钱,是为了给姐姐买贺礼?” “不,借钱是为了给朋友看病。” “那你朋友好点了吗?” “……好不了,”他沉默片刻,指了指左边的胸膛,“心病是治不了的。” 这大概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我和任东来不熟,再问下去他不尴尬,我都要尴尬了。不过狗子既然是来看亲戚朋友的,应该和圣女的失踪无关?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任东来倒完了最后一杯酒,对我爽朗笑道,“做什么藏着掖着,直接问就是了,不实诚。” 我一下子噎住了,那一瞬间,我看着他,觉得他什么都知道了。 第6章 魔教篇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