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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有衣服,身上穿的有衣服,不要害怕。” 藏先生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发现了什么吗,但是他怎么会知道,方慕知道自己包年的价格,哪怕现在跌了快有一半,那也是一笔不菲的价格。 藏揽柏不用工作却又不缺钱花,他是拍卖场的常客吗,又或者在某些个方慕挣脱不了的梦魇般的场景里充当过无动于衷的观赏者吗,方慕望着藏揽柏如同阳光照耀下的湖泊般明亮温暖的眸光,却突觉一阵寒冷。 越平静越无动于衷。 方慕早该察觉到不对,藏揽柏像是从来不会跟任何人红脸的人,在方慕身边的任何时候,他都优雅而完美,体贴又温和。 哪怕方慕给他造成过一些小麻烦,他也不会生气,就像方慕那样漏洞百出的反应似乎透露出的不堪过去,藏揽柏那天在超市里的神色方慕因陷入自己的失控情绪里没有仔细看清。 但是后来仔细回想,那双打破了永恒平静的眼神里,升起来的是一股无法掩饰的困惑和好奇。 像是觉得方慕很奇怪。 但是方慕没有在藏揽柏这里得到任何同情和可怜,当然也更不会有取笑和把方慕完全当作一个小玩物的轻蔑。 他不会为方慕发疯用刀划伤他而对方慕发火,但也不会因为方慕似乎能够窥探出一些细节的难堪屈辱的过去而愤怒。 他只无动于衷地凝望着。 做好像最佳的合理反应。 第8章 藏揽柏续费了一整年的消息,像是一个巨大的惊喜,砸得方慕久久回不过来神。 甚至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很多天,他都像是坠入了什么如梦似幻的幻境里。 这些来之不易的时光就像是被他偷来的那般,弥足珍贵,又让他不断的心生渴求,只期望待在藏揽柏身边的时间能够再长一些。 方慕心里一直默默计数的倒计时后面一下子多出来几十倍之多,这使他在藏揽柏构造的这个温馨小家里,逐渐放松了警惕,并且融入了这样的氛围。 藏揽柏甚至会在每天的下午抽出来时间教方慕弹一会儿琴。 藏揽柏在方慕清醒了些许的头脑里变得更加清晰,这位包养他的藏先生,实在是一位很懂享受生活的人,并且对自己的生活质量也很有自己的要求。 在两人逐渐的熟悉彼此,并且宣布了还要相伴近一年的时光的这个消息之后,藏揽柏开始不再满足于此。 他对方慕开始有了些诸多“得寸进尺”的期许。 在第二个月的月末,藏揽柏再一次提出来,要带方慕去看医生的事情。 当然,方慕又开始搬出来自己那一套“软性抵抗”的方法,结果没有想到屡试不爽的绝招,被藏揽柏用一句话破除了。 他和方慕说,他想让方慕陪他一起去看电影,听音乐会,看展览,去餐厅约会吃饭,就像普通情侣都会做的那样。 有时候惊喜过于巨大的时候再砸到身上,就会有些疼了。 方慕是这么认为的,就像他明明在心里提醒自己一百遍,藏先生这些引人遐想的话,可能都是浮于表面的假象,可能并不掺杂什么真心实意的部分,只是藏揽柏太享受这段关系了,那是他对方慕所展现出来的“礼貌”。 但是尽管如此,方慕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藏揽柏的花言巧语所蛊惑住。 他那样的说法,就好像是方慕是在为了陪伴藏揽柏做那些事而需要付出一些努力,不仅仅是为了自己。 方慕在终于松口答应下来的那一刻,又不忘记在心里自欺欺人的想,我这只是为了尽职罢了。 尽职的方慕在一个工作日被藏揽柏带去了一家心理咨询诊断中心。 方慕被藏揽柏牵着手,进到电梯里,电梯里不算拥挤,有那么两三个人。 但是因为处在这样的避无可避的密闭空间,方慕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藏揽柏发现他握着的手,手心开始出汗,于是把方慕拉到了自己身前。 方慕始终都不敢抬头,好在这一次比上次在超市好了一些,没有应激发作,想要呕吐或者眼前出现幻影。 方慕一直被藏揽柏牵着走,路都没看,不知道拐到了哪个楼层,人变得稀少,藏揽柏开始提醒他:“到了,抬头看看。” 方慕缓缓抬起来有些酸疼的脖子,看见这一楼层落地窗正对着几个沙发,沙发前还有一些零食小点心。 藏揽柏又和方慕指了一下过了前方走廊的第一间门,他说:“你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今天第一天来,你不用那么紧张,真的不舒服就出来,我们回家,问到你不想回答的问题不回答也可以,不用担心什么,或者感到害怕,放松一点好吗?” 方慕看着藏揽柏望着自己温和的目光,像是鼓起来勇气那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藏揽柏一路跟着方慕走到咨询室门口,他推开门,方慕抬起来眼睛看见房间里的那张桌子后面坐着的是一位气质柔和的女士,这让方慕原本紧绷的身体,陡然间放松了不少。 藏揽柏猜测的不错,方慕果然对男性更有戒心一些。 房间里的心理医生起身和藏揽柏点头示意,算是打了声招呼,然后又邀请站在门口的方慕进来:“方先生是吧,进来坐吧。” “是要果汁还是要温水?”那医生这么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