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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牵起白野,瞄了他一眼,“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白野,走了。” 他艰难的支撑起身体,仰着头大量着我,“你的马姓白?”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你是公主?” 我被他这惊人的推断能力吓得从差点白野身上滚下来,我挥动手里的鞭子,狠狠的甩在他的身旁,他却躲也不躲,我一下子就输了气场,僵硬的傲着脖子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一个漠北外人竟然根据一匹马的名字一下子猜到了我的身份,真不简单。 “阿澈。”他回答。 阿澈?没有姓? 我干咳了两声,严肃的说道,“你不许出去乱说。不然我定让你尝尽鞭子的味道。”我骑着白野扬长而去。 脑海里他最后的笑容挥之不去。 阿澈教了我画画却忘记了要尝尝我酿的酒,第二天我舀了一壶酒跑去宣正殿找他,宫女告诉我他在御花园。 我问秋竹:“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娘娘,是未时。” 我受伤之后差不多也在这个时辰找过阿澈几次,可他都在御花园里。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每天都要去。 春天了,御花园里的花都慢慢绽放了,姹紫嫣红的,在一片太阳花中我看到阿澈对那个红木秋千发呆,那背影深深沉沉的。 我小声的问秋竹:“那秋千是谁按上去的?” 秋竹一瞬间神色特别慌张,吞吞吐吐的回答道:“娘娘忘了吗,是皇上帮您按的。” 我静静看着秋竹没说话,我喜骑马不喜秋千,那些闺中女子爱玩的东西我从来都是瞧不上眼的,又怎么会让阿澈按它呢。 阿澈看见我了,他唤我过去。 “想试一试吗?” 我看着秋千沉默了一会便点了头,他和我一同坐在了秋千上,暖风拂面,他闭上了眼睛牵着我的手。 “小影,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的心中泛起一阵涟漪,他说话的语气淡淡的却扰乱了我的心扉。不过阿澈真的改变了好多,他从前只会叫我离影。 小影,小影,似乎是更为甜蜜的称呼。 “阿澈,我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望着蔚蓝的天空,笑得比那花还美。 他握着我的手僵了僵,声音沉了几个度:“唤我承煜吧,那才是我的名字。” 我还是想喊他阿澈,但是还是昧着良心叫了声承煜。 他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喉结滚动,再也没说话,他闭着眼,我读不懂他此刻的心情。大约是愉悦吧,因为我是这样的心情。 夜晚他呆在我的寝宫批阅奏折,我跟着秋竹学又学做了一遍银耳羹。 “我保证味道比上次的要好。” 他放下奏折,尝了一口,点了点头,“确实有所进步。”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我:“小影,你可会做柠檬茶?” 我摇了摇头,柠檬茶,听都没听过。 阿澈深深的凝视我,直到我的回答让他的希望泯灭他才重新开始批阅奏折。 我坐在圆桌旁,双手托着脑袋,隔着幽幽的烛火看着他。 自从我受伤之后他来我这边的频率越发密集了,像是恨不得时时刻刻跟我黏在一起,可是曾经......我的脑袋又疼了,只要去想过去的事情就会疼,但是有些记忆片段自己会突然冒出来。 比如我记得我们大婚那天的情形,却记不得第二天醒来时的模样,记得他命人为我种了满院桃树的情形,却记不得他当时是什么神情,记得他总是叫我离影,离影,却记不得他叫我的时候所谓何事,也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却不知他为何不记得了。 这一摔把我在北倾生活的记忆都摔没了。 残烛灯火中,我做了一个梦。 那边弥漫着浓浓雾气的毒林中,凶猛的野兽不停的追着我,它的口水飞溅到我的身上,血盆大口一次次试着吞掉我。 远处,染画朝我飞奔而来,她手里的长鞭狠狠的甩到那野兽身上,就算染画功夫再好也打不过这么大只怪物的,我着急的朝她喊道:“快走啊!打不过的!” 她第一次不听我的话拼了命的想取那野兽的命。 野兽朝天怒吼一声,伸出锋利的爪子抓得她身上瞬间血淋淋的。 我的喉咙和身体像是被封住了一样,讲不了话动不了身子,眼睁睁的看着染画手里的鞭子滑落,口吐鲜血的从空中坠落。 我不敢看,心一揪,闭上了眼。 再睁眼的时候周围没有了野兽,没有了毒林,没有了雾气,只剩下阿澈为我栽种的桃花,是在我的寝宫。 “公主......” 我听到身后有人叫我,染画捂着心口,那鲜血从她的手指缝里喷涌而出,流了一地。 “染画!”我跑过去抱住她,颤抖着手也捂住那个流血的地方,“别怕,这是在宫里,我找太医给你治,别怕。” “太医!太医!来人啊!来人啊......”我怎么呼唤周围都没有一个人回应我。 染画抓着我的手,她的指甲扣得我生疼生疼的,嘴里还不断的呢喃着:“公主...快...快逃,快逃.....” “你醒醒,别...别松手!染画!”她的血染红了我的双手,染红了天边的云彩,染红了满院的桃树。 “染画!” “染画!” 那个梦把我惊醒,我颤抖的伸出双手看,还好,没有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