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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逸见状伸手用指腹把南清睫毛上挂着的水珠给抹开了,然后把他手里的东西拎到了自己手中,纸袋唰唰唰地响着,上面圆圆的水珠,顺着光滑的袋面流成了一条又一条的沟壑。 张承逸的手指碰到了袋子上的水渍,皱了皱眉,然后转身放到了地上:“去洗个澡,别生病了。” 南清看着张承逸转身,看着他又转回来,眉头虽皱着,但是在他的眼里南清好像看到了一丝丝火花,星星点点:“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家。” 家…… 南清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还愣着干吗?去洗澡,然后去喝杯热水。” 南清木讷地点了点头,立刻朝着屋里走,却没注意到脚下,被袋子不小心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扑到了张承逸的怀里,披在肩上的衣服掉了下来,冷和热的躯体碰撞到了一起,南清身上的潮湿过渡到了张承逸的衣服上。 好冰,这是张承逸的第一感受,他伸手拽住了南清的手腕,南清以为张承逸生气了,迅速退后一步,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完还没等张承逸开口,就急急忙忙上楼去了,徒留张承逸一个人看着地板上一长串的水渍。 手上还有南清残留的冰冷温度,张承逸捻了捻自己的手指,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极轻,极缓地从他心脏上溜走。 …… 南清是张承逸陪朋友去听音乐会时遇见的,他几乎第一眼就看上了南清,可能是舞台灯光的加成,那时候的南清坐在绚烂的灯下,异常扎人眼球,他的周边是飞舞的小小尘埃,又像是光线拉扯而出的细小颗粒,南清看着琴谱,眼里像是藏着银河,波光熠熠,修长的手指拿着琴弓,神情认真无比,仿佛不是在拉琴,而是在向神明祷告。 明明拉大提琴的人那么多,张承逸的目光就这么刻在了南清身上。太像了,真的太像了,尤其是认真的神情,和自信的样子,还有身上的闪闪发亮的每一个点都像极了纪黎。 音乐会结束后,张承逸去外面买了一束花,然后随着朋友去了后台,南清已经脱掉了板正的西装,身上穿着一件再也普通不过的白色衬衫,就在那一刻,张承逸就再也走不动了,纪黎的身形逐渐地随着南清的转身重合在了一起。白衬衫的南清简直就是纪黎的翻版,明明外貌没有一点相同的地方,可气质,举止,穿着衬衫的样子,好像是纪黎的重生,原来世界哪怕外貌不同,还会如此相像。 张承逸走了过去,南清也看到了他。可让张承逸不理解的是——南清看到他后的反应。 只见他脸色突的一变,紧接着后退了一步,双眼肉眼可见的红了一圈。 张承逸的步子硬生生地被自己给制止了,这是什么反应?见到鬼了? “怎么了?”朋友问道。 张承逸摇了摇头,继续走了过去,走到了南清跟前,眼皮微垂,黑色的眼眸看着他,然后伸手把怀里的花塞到了南清的怀里,是茉莉。 “这花和你很像。”张承逸说道,声音寡淡如水,平平的,所有的情绪波动他压在了心里。 好像啊....... 南清被迫地接受了一束花,他看了看花,又看了看张承逸,眼睛里流转的光,刺眼得要命,南清涨红着一张脸,嘴唇哆嗦得厉害,看起来有点可怜,他张了张嘴说道:“好,好久不见。”然后紧张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南清的笑容让张承逸心神一晃,不像了,纪黎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张承逸收回视线问道:“我们见过吗?” 南清笑容凝固了一秒,慢慢地合上了嘴巴,眼里的光点暗下去了几分,牢牢地抱紧怀里的花束:“我,我认错了。不好意思。”声音很轻。 张承逸没有理解南清瞬间变化的神情,但还是问道:“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刚刚你拉琴拉得很棒” 南清的手搂得更紧了,他张了张嘴回道:“南清。” “张承逸。”随着张承逸声音的响起,南清心里也在同一时间默念了他的名字。 我知道,你叫张承逸,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之后的一切异常得顺利。顺利地让张承逸觉得有些太快了。他都不需要撩拨,甚至没有付出一点金钱上的诱惑,南清就自愿跟在他身边,张承逸原本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会花费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收入囊中,可没想到却非常快,比任何人都要快。 这让张承逸不止一次认为,南清还有别的目的,所以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南清并不是住在张承逸家的,两个人的关系往往是在酒店,或者其他地方发生的。时间久了,张承逸发现南清这人真的别无所求,哪怕给了他很多钱,他的衣服永远也只是那么几件,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奢侈品,而且他非常听话。 张承逸要的就是这种听话,要求不多,长得又像纪黎的人。 很久以后,张承逸回想这次见面,才知道南清那句,好久不见不是搭讪,更不是攀高枝,是真的见过,好几年前,就见过。 只是张承逸忘了。 而南清却记得,并且在日后的无数次难过、痛苦的日子里,用这份只有他记得的记忆,一次次说服自己,说服自己留在张承逸身边。 第14章 南清洗好澡出来的时候,张承逸已经在房间了,正靠在沙发上看书,听到动静看了过来,南清一如既往地穿着白色衬衫,听话得像是机器人,按部就班地照着张承逸的要求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