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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病公子失败后 第27节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第27章

    修了文, 女主知道男主本性后没有和他撕破脸。二人表面还是和睦的兄妹关系,不过女主在渐渐疏远男主啦。

    ——

    这一日,江羡之邀江晚宁小宴。

    他前段日子多陪着江新月作玩, 难免对这个名义上的妹妹有所疏略。昨儿个在榻上同白芷欢酣时, 白芷随口提了晚宁似和四郎闹了脾气。他原本以为是兄妹间的小打小闹,后又听白芷说二人僵了大半个月了, 这才想着举宴从中调节一番。

    江晚宁哪能知道他的心思。她以为三哥哥终于有闲心搭理自己了,便欢天喜地地换了身衣物去了燕春楼。

    燕春楼有专供贵人歇息的雅间。雅间傍于汴西湖畔,从一碧阑轩窗俯瞰而出,可见一江邈邈烟水在云雾之中翻涌。江晚宁撩起窗绡步入房间, 一打眼便看见三哥哥支颐而远眺, 抖着腿聆听渔夫鸣榔。

    她上前福礼:“三哥哥。”

    江羡之笑说:“坐罢坐罢。”

    檀木方桌上放着一套青白瓷盏,瓷盏附近聚了一滩淋淋水渍。

    江晚宁偏头看了一眼,便听江羡之在耳边道:“今儿个我摆宴, 邀了你四哥哥一道过来。店里伙计无意间将他衣服弄湿了,他出去更换衣物了, 等会儿便会过来。”

    江晚宁抿唇, 择位坐下。

    她一声不吭地坐在一边儿, 恬静的脸颊上并未流露出一丝欢快的情绪, 也不知在和四郎闹什么脾气。江羡之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觉得自个儿在四郎那儿套不出话来便算了, 难不成还玩不过一个小女郎么?

    “说说罢。”江羡之懒懒散散地抱胸道。

    江晚宁面露吃惊:“说什么?”

    他直白道:“你和四郎怎么了?”

    她道:“没怎么。”

    江羡之“嘶”了一声。

    他横里看竖里看, 觉得眼前的妹妹大变了样。从前模样多半青涩, 像是陈列在橱窗里粉雕玉琢的瓷娃娃。现在见她却是春生笑语、媚翦层波的,惹人移不开眼。

    性子也变了。

    以前她哪里藏得住心事呀, 小时候水哥儿比她多吃了块糖, 她都要哭哭啼啼地到哥哥们的面前撒娇, 更遑论她和四郎闹了脾气。江羡之郑重地将她审视一眼,觉得她行事沉稳内敛了许多,只管将少女心事压在心里。

    江羡之的脸色微微地凝重起来。

    他怕就怕她是因为江新月的事情导致她这样的。

    钟鸣之家所重视的无非是敦亲睦族,凝聚血亲。且他们这种人将权势看得尤为重要,而江晚宁身上并无江氏一族的血脉。即便她日后嫁给了杜二郎受杜二郎喜欢,给江府带来的利益却是微乎其微的。毕竟官场上实行崇文抑武的作风,武人不掌实权。

    江府的人大多是利益至上者,江羡之亦不例外。他将倾注在江晚宁身上的疼爱悉数转移到了江新月的身上,只怕是这样才导致了从前那个天真懵懂的女孩子被迫地长大。

    江羡之想到她前几日来自己院里探访了许多次,而自己忙着带新月出去玩儿次次地推脱了她。江羡之难免地心虚起来。

    “晚宁前几次过来寻三哥哥,是不是有要紧事说?”他有心弥补自己对她的冷落和伤害,为自己打圆场般地问出口。

    江晚宁却猝然捏紧手心,面上闪过犹豫。

    她那日被江愁予暗中警告之后,满脑子想的东西,便是万一江愁予对她的觊觎被人看出来了戳穿了,那么她会有什么下场。

    轻者被赶出府邸,重则沉塘,都不好说。

    她自个儿身陷囹圄,却又暗暗地担心面前少了一根筋的三哥哥起来。毕竟江愁予对他下过毒手,然而他却没心没肺地为江愁予谋了官位,得空还会带他出去玩。

    她打算着将事情隐晦地同他提一提,让他防备着些江愁予。

    “……其实没什么事情。”江晚宁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地开了口,“不过我听过这两日圣上遇刺,锦衣卫在京中搜查刺客,闹得人心惶惶的。三哥哥最喜欢结交朋友了,晚宁便想劝劝三哥哥行事谨慎些,万一牵扯进去……”

    江羡之受了关怀,心中熨帖。

    “妹妹放心,我身边的多半是良善之人。”

    “三哥哥自己也说了是多数人,怎堪保证身边没有害群之马。”江晚宁唇瓣咬得泛白,心下一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长相温润无害,谁知道他是不是包藏祸心呢?三哥哥还是要多多注意身边的人……”

    她话未道尽,雅间的门被人打开。

    江晚宁的手一抖,脸颊霎时苍白。

    江羡之转了头,尚未留心到江晚宁变得难看的神色,他笑而唤道:“四郎快来!”

    江愁予颔首入座,偏偏衣袂覆住江晚宁放在一边的柔荑。江晚宁如被火燎一般迅速地抽出了手。

    二人的动作并并未被江羡之察觉。

    “晚宁一来便絮絮叨叨教训了我好半天,说什么让我小心身边的人下手,尤其是那些温顺可亲的……”江羡之掏掏耳朵,表示自己耳朵都磨出茧子了,“我身边怎会有人对我不轨?……譬如四郎,四郎羸弱,连自己的身子都看顾不过来,怎会对人下手?”

    江愁予目光刮过江晚宁,牵唇一扯。

    “三兄长说得有理。”

    江羡之未在此事上多做停留,转而问起江愁予怎么出去了这么久。

    “路上遇见了霍将军,与他寒暄了一番。”

    江晚宁在一旁默默地听着,却仿佛感觉到他的视线从自己的身上掠过。如重重又重重的乌黑云浪压下一般,让她不由自主地微栗。

    “霍昭此人,实在有如斯文。”江羡之是京畿出了名的富家纨绔,怎会不知当下人们津津乐道的一件轶事,“他义姐临终前将膝下孤女托付给他,他却打上了这名外甥女的主意。那沈氏女还在先夫守孝呐,如今出了这般丑事……四郎,你少跟这种人打交道。”

    江愁予似乎茫然:“为何?”

    “他与自己的外甥女关系不伦,干的是天诛地灭的勾当。就拿咱们江氏族谱上的规矩,此等做法乃是畜牲行,男女二人当诛。”他懒懒散散地补充道,“你离他远点,免得被他染了恶行。”

    江羡之猛得想起他今日摆宴的目的,借了解手的理由出门,供二人把话说开。

    雅间内,一片幽静。

    江羡之落下的一番话,犹如悬顶的棒槌般一下下地将江晚宁的思绪砸得四分五裂。她想到了兄妹的不伦、男女的私相授受,倘若江愁予坚持二人之间有些什么,她即便有八百张嘴也说不清。

    霍昭的事,不过是他敲打她的幌子罢了。

    江愁予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惩她的不乖。

    是为了惩罚她违背他的意愿,私下里叮嘱三哥哥小心身边的人这件事。

    他是这般阴毒的郎君。

    也是这般阴毒的郎君,却如一瓣翩跹白雪一般泠泠落于布满雾霭的山水中。使得那些黯淡无光的灰绿,千篇一律的枯古色调因他的抵窗而立煞时变得鲜润动人起来。

    江晚宁别开视线,柔荑在这时被人执起。

    “这段日子,妹妹为何不见我?”他温声问道。

    如此光风霁月、如此温文尔雅。

    他和从前那个值得依赖的兄长一般,仿佛在她迷惘失意的时候依旧给予她宽慰。若非江晚宁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她都要被他无害的模样欺骗了。他就如一株洁白无瑕的花苞般,里面裹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卵,轻轻一捏,里面涌出烂脓恶臭的稠汁。

    然而她无法与他撕破脸面。

    她隐晦地告知三哥哥,让三哥哥小心身边的人,他得了消息后姑且这番模样。倘若二人当真撕破了脸面,他不知会以何种疯态毁掉了她。

    江晚宁任他握着手,道:“忙。”

    他追问:“忙什么?”

    “我的婚期近了,待在屋里练绣活儿。”

    江愁予“哦”了一声,长睫轻轻地扇动。

    过了好半晌,他又像是乞怜一般地低声诉道:“我这段日子都一直病着……时好时坏的,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夜间还会偏头疼,即便卧着你做的安神枕也难入梦,偶尔会从梦中惊魇。安白都说你不常来了,妹妹什么时候来看看我?”

    他身子不好,多半时候会无病呻|吟。

    从前江晚宁怜惜他身子孱弱,每一回都会温声细语地哄他。过往种种如一面照妖镜一般显出面前郎君的惺惺作态。

    江晚宁抑住翻江倒海的烦躁,随口搪塞了过去。

    “等改日罢。”

    ——

    江晚宁对江愁予的搪塞,不过是为了摆脱他纠缠的缓兵之计罢了。事实上,在她回到瑶光院之后便将自己说的话抛之脑后了。

    她如往常一般待在房间里绣嫁衣,有时候被夏姨娘带出去和杜家二郎接触。杜二郎是个羞涩易腼腆的郎君,他温和有度的举止渐渐地消除了江晚宁对男女之事的恐惧。

    她腰上江愁予赠予的玉佩被换下了,系上了心仪郎君所赠的。

    她自始自终不曾想过自己的一句话让瑕玉轩那个病入膏肓的郎君空等了十几日;也没想过那个郎君会捱着高热挺了十几日,盼着她过来喂他梅子糖。

    她更不会想到那个被忧愁燃烧得痛苦的郎君,会做出夜闯香闺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一更,第二更可能要写到零点以后了

    ps:男主病娇+强取豪夺属性,以后会越来越疯

    第28章

    夜晚圆月悬天, 江晚宁卧在榻里酣眠。

    她的闺房阔朗,室内室外被紫檀雕漆琉璃屏风隔断。当地立着红漆戗金六足书案,上头垒着几本书画名帖, 她的笔墨受过江府四郎指点, 上边的字迹书卷气味浓,又不失她本身的自然清雅。

    绕过屏风, 抵于内室。

    她素来不缺什么,想来里面陈设的玩器儿如雪洞一般一应俱全。正中央的铜刻花璃纹香炉袅袅落于奇草仙藤上,袅袅腾起的甜香味如一条长长的手臂,不时心痒地撩开薄如蝉翼的涟珠帐, 贪看一眼卧于榻上的女儿家。

    她睡意正浓, 俯趴于碧云锦被上。

    一条冷冷的白臂露出被褥外,亲密地贴在薄汗涔涔的颈窝。细腻匀称的骨肉,似青铜细口里淌出的馨香牛乳。倘若今夜月色不那般雪亮便好了, 兴许榻里的她会睡得愈加安稳。

    硕大圆月如一头巨兽一般匍匐在低矮的屋脊,浸侵入屋的光束倾斜在金属器物上, 折射出的亮光在屋里乱晃。这似乎惊扰到了她, 她蓦地抻臂在榻上, 胡乱挥动的手臂像是要驱赶身上紧紧黏连的视线。

    一连好几个晚上都这样了。

    冬温愣愣地站在侧屋值夜, 心惊胆战地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不断挣扎的指尖深深嵌入柔滑的绸缎, 如狸奴的利爪般将被褥撕扯出凌乱的痕迹、刺耳的声响。自从那人半夜潜入姑娘的房间后, 姑娘时而便会梦魇, 但碍于睡得沉而醒不来。

    冬温听着今夜的响声, 恐怕今夜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