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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逮着我一个人坑吧,难得一天休息日都不放过。” 许总扶额一笑,体会着甜蜜的负担,无奈道:“发到邮箱里吧,我晚上听广播的时候,顺便给你看看。” 许星妍剪下一小丛松枝,头也不抬的说道:“那是您做许总的休息日,又不是做爸爸的休息日,反正在我这儿啊,您终生在职,全年无休。” 许总被这句无赖的话哄得心情愉悦,看着女儿谨慎修剪枝叶的模样,不由上前一步指点道:“这一块都修掉,还有这里,也不要留,都剪掉……” 许星妍按照父亲的话修剪好,后退观赏了半响,点头赞道:“还是爸爸眼光犀利,这样一来,确实比我心里原定的腹稿要合适许多。” “这一道本身讲究的就是取舍,必须要有打破樊笼一身轻,今日方知我是我的意境才好,妍妍啊,你打小就在这上面欠缺一些锐气,虽然拿得起,可总是很难放下,这点要多注意啊。” “哎呀,知道啦……”许星妍调子拖得很长,有些无趣道:“怎么一见面就开始教育人啊。”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 许总温和的笑了笑,“你妈妈今早给我发了一张画展上的照片,就是你画的那张雪中红梅图,说是得到了一位老前辈的夸赞,说你构图饱满、笔墨率真、格调不俗,你妈妈高兴了好久。” 许星妍也有些高兴,“真的吗?是哪位前辈?妈妈怎么没告诉我。” “我也没太听清楚,好像是一位封笔多年、很有地位的大师,印象里是姓汤,回头你自己去问问她吧。” …… 林笙淼打完最后一个字,总算松了口气,揉了揉熬夜发涨的太阳穴,恨不得立刻去临幸一下她心爱的床。 昨天一位老客户联系过来,请她紧急翻译一份文件,因为是熟人,价格开的又高,林笙淼还是接了下来。 等到看见对方发过来的表示感谢以及不需要再修改校正的邮件后,林笙淼才舒了口气,看了一眼从窗帘缝里漏进来的晨光,从民宿抽屉里取出一瓶昨天买的褪黑素,嚼了一颗,稍微梳洗了一下,就安详的闭眼躺到了床上。 手机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来的,极其没有眼色。 林笙淼深呼吸两下,才从床上爬起来,一看来电显示——陶洁。 “喂,有什么事?”她强忍着暴躁说道。 电话那边的陶洁懵了一下,不明白这师妹怎么放了假反而火气更大了,她小心猜测道:“你还没起床?” 林笙淼脑门一抽一抽的,“不,我还没睡呢!” “你干嘛去啦?”陶洁惊讶道。 “别说这些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林笙淼揉着眼睛,快要困到崩溃了,“我正准备睡觉呢。” “哦,”陶洁赶快加速了语气,“我记得你现在是在南城市对吧。” “对。” “是这样,我下个星期去南城一趟,参加我堂姐的婚礼,你要是有空的话,就来机场接我一下。” 林笙淼清醒了一些,问道:“你几号过来啊?一个人吗?” 陶洁:“三十号,星期四,就我一个,大概待到婚礼结束,嗯……星期天早上回申城。” “好,”林笙淼拿笔备注了一下,“那天我去接你,需要帮你订酒店吗?” “不用,酒店已经订好了,”陶洁笑道:“好了,你赶紧去睡觉吧,我听你这语气都怕你顺着电话线来揍我。” “那拜拜,”林笙淼二话不说就挂断了电话,一头倒进被子里。 …… “我听你大姑说,前几天给你爷爷奶奶扫墓的时候,你二姑为难你了?” 许总一边把烤好的鹌鹑切开放进盘子里撒上调料,一边问道。 “大姑又跟您告状啦?”许星妍把嘴里的脆皮咽下去,“其实也没那么严重,二姑也就是嘴上狠狠,她一向就是这么个脾气,顺着她一点就是了,实在不行就当做耳旁风。” 许总冷哼一声,低垂的目光里是与面对女儿时完全不同的寒芒。 “她这是还记恨着当年我没有把韩毅过继到名下来的事,不过就是老爷子糊涂时的一句玩笑话,谁都没放在心上,就她一直记着,也不想想,我自己有女儿,干嘛要养别人的孩子!” 许星妍微微垂眸,沉默以对。 这是一桩挺久远的旧事了。 当年方宜怀孕差不多七个月的时候,许总初为人父,兴奋不已,事事亲力亲为,亲自开车带她去产检,结果路上遭遇了一场恶意车祸。妻子艰难早产,女儿一生下来就开始紧急抢救。 当时方老爷子动用了手头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请来了相关领域最优秀的医生,才堪堪保住小外孙女的命。 当时外界传言都说,许家这个小姑娘肯定养不大了。 很难形容年轻的父母第一次听到这些传言时的愤怒。 当他们心爱的女儿正在保温箱里艰难求生,渴望好好看一看这世界的时候,外面却早有人为她判下了死刑。 因此,在许星妍孱弱又坚强的慢慢长大后,夫妻俩各自去做了结扎手术。 因为愧疚,因为心疼,所以不愿意让任何一个孩子来分享她应得的一切。 可老一辈的思想是不一样的,方老爷子还好,他这一辈子就两个女儿,对姓氏血脉传承之事看得很淡,可许老爷子做不到,他虽然也疼爱孙女,但他更关心儿子,也更想要一个健康的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