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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眸看去,对上了他的目光,才发现他的样子也很疲惫。 但他说:“不是你的错。” 她心头泛过一阵带着酸涩的暖意,垂了眸,低低应了一声:“嗯。” 雨后的天空并未放晴,看不见阳光的清晨里,顾微雪转过头看着自己父亲风中的身影,又觉得身上有些发凉。 “我不是让你不用来么。”顾凤鸣听见有人走近,只余光一瞥,便已知道是谁。 顾微雪走到他身旁并立着,看着面前这座新坟,淡声道:“爹不让我来有爹的原因,但女儿却没有不来送长姐最后一程的理由。” 顾凤鸣闭上眼,没有说话。 顾微雪也没有再和他说话,静静在坟前站了良久,然后,伸出手轻抚墓碑,微微笑了一笑:“长姐,愿来世,安平喜乐。” 话音落下,山风乍起,吹乱了树叶沙沙作响。 *** 自从顾紫菀去世后,天机谷中便像是笼罩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翼翼的氛围,没有人再提起她,仿佛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了顾家父女三人的一个禁忌。 不仅如此,扶风城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有了个传闻,说是顾家二小姐是个克亲的灾星,同她沾上关系的人都要倒霉。这个流言经过这大半年来,几乎已经传的城中人尽皆知,甚至还有人说,她既然克死了自己的姐姐,那她妹妹估计也迟早要遭殃,做她妹夫恐也难以幸免。 一来二去,竟然真的连顾月见的婚事也受到了阻滞,以往隔三差五便有人来示好的景象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许多男人见着她就绕路走。 立冬这天,顾微雪上街想去南丰楼买些酒菜带去迷踪林孝敬她师父,一如往常忽视了行人目光的她刚走到一家绸缎庄外面,就听见从里面传来了顾月见的声音。 “我的婚事不劳二位操心,”她正冲着面前的一男一女说道,“我可不会像某些人,没本事取到圣门嫡脉,就灰溜溜地在城外头找关系花钱随便娶了个女人。” 不等那个女子发怒说话,旁边的男人便轻笑一声,说道:“那微生荣便祝三小姐好运了,毕竟有二小姐这样‘特殊’的人在前头,恐怕没有个九条命的人都是不敢轻易上门提亲的。” 顾月见咬了咬牙,刚要再说话,顾微雪出了声。 “我当是谁这么巧遇上了,”她笑着提裙走进了店里,无视掉周围一圈人投来的目光,只看着那个男人,说道,“原来是荣公子和新夫人。” 微生荣打量了她半晌,佯作礼貌地扬起唇笑了笑:“顾二小姐今天怎么有空上街来,我还以为此时顾谷主正忙着给二小姐张罗嫁去城外的婚事呢。” “荣公子这么关心我们顾家女子的婚事,”顾微雪回以一笑,“莫非是改行做了媒人,急着先从熟人下手?” “二小姐这话说的,”不等微生荣开口,他身旁的女人便说了话,“就算我夫君想做媒人生意,那也得有人愿意要你们姐妹啊,如今您二位的婚事,那可是城里所有媒人的大难题呢。” “是么?”顾微雪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莫非还能难得过您二位生儿子?” 微生荣面色倏地一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顾微雪也很有礼貌地笑了笑,“我小妹不太忍心讲实话,我代她随便说说。各位,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言罢,也不去看微生荣乍变的脸色和周围其他人,拉了顾月见就径直走了出去。 走出去没多远,她的手便忽地被用力甩开了。 “都是你!”顾月见转过来气恨地看了她一眼,“害死长姐还不够,还害得我被人指指点点,真是个灾星!你别跟着我!” 说完也不等她说话,一跺脚转身带着贴身丫鬟便气急地跑了。 顾微雪看着她的背影,气极反笑,默立无语。良久,她转身回去南丰楼买好了酒菜,在路人打量的视线中若无其事地提着东西走了。 之后,她便去了迷踪林,一直待到傍晚才回了天机谷。 “二小姐,你回来了。”门房迎了她一声。 她注意到停在门边的马车,很熟悉:“云族长来了?” “嗯。”对方说着,又续道,“还有云悠公子,正在花厅里和老爷说话呢。” 云悠回来了?顾微雪不由有些愕然,之前没听说过他们要来做客的消息啊。这么想着,她已不自觉加快了往花厅前去的脚步。 她刚刚走到门外,又想起他们有事在谈,恐怕冒然进去不好,便绕路从侧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看见顾月见正站在屏风后伸长了耳朵在听墙角,脸颊红扑扑的,那神情像是有些惊喜,有些害羞。 然后,她便听见有人说了话,是自己的父亲,语气中带着一丝疑虑。 “文濯兄,你刚才说……” 屏风外传来云文濯的声音接道:“我是来替我儿子提亲的。” 顾微雪蓦地一怔,提亲?!她不由下意识看向脸颊微红的顾月见,难道是…… 顾凤鸣沉吟了片刻,说道:“你们是向月见……” “顾伯父,”云悠的声音在这时忽然响起,打断了顾凤鸣尚未说完的话,然后,他顿了顿,缓缓续道,“我是来向微雪提亲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说早了,今天重新来过,月饼节嗨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