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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们在这里遇到了些事情,如果不麻烦,帮我们联系霍格沃茨的邓布利多教授好吗?转告他哈利波特需要他的帮助。” “自然,不过这可能需要一些时间。”看出这位小客人不打算说更多话,圆脸的侍者耸耸肩,从柜台里找出一个木牌交给对方,“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一晚十二个银西可,附带一顿免费早饭。” 哈利从口袋里翻出四个银西可和一小把铜纳特,汤姆沉默的补齐了剩余部分。 破釜酒吧内的空间并不像它从街道上看起来那么逼仄,至少楼上的客房足够塞下两张普通型号的单人床还有足够剩余,只是房间里总有股散不去的霉味,角落的几件家具也因长久没有人打扫而盖了厚厚一层灰。 卜鸟奇迹般的没有受伤,只是折断了几根尾羽。这只黑色的大鸟甚至没心思整理凌乱的羽毛,精神萎靡的停在扶手椅落满灰尘的靠背上,偶尔发出断续的啼叫。 汤姆给了它一个锁喉咒。 哈利打开自己的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在床上,将衣服叠平,书本整齐的码在一处。 他得干些什么,否则这些难以排遣的情绪足以把他压垮。 一只巧克力蛙从裂开的包装里跳出来,哈利抓住它,然后意识到他们恐怕需要摄入一些能量。 “汤姆?吃些巧克力吗?” “不,我不饿,谢谢。” “你得吃一些。”他站起来走到另一张床边,把几只巧克力蛙塞进汤姆空着的手里。 汤姆右手抓着一本被烧焦了边缘的记事本,这是两人在废墟里唯一找到属于旧友的东西,因为被石块压在下面而未完全被大火焚毁。哈利瞥见纸上艾米有些歪斜的字体,前半页的记录都因被血液浸泡而模糊不清。 /……存款1英镑18先令,周末去瑞拉女士的杂货店买毛线给男孩子们织毛衣,哈利红色,汤姆绿色,丹尼斯蓝色。红色和绿色的线多一些,霍格沃茨可能会很冷……/ 暗绿色的双眼痛苦的闭起,汤姆看了身边的同伴一眼,暗褐色的本子上忽然腾起火焰。 事发突然,哈利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的遗物在空气中化为灰烬。 “这是艾米留下最后的东西,你在做什么!”他抓住对方的手腕,无暇分辨此刻心中涌起的情绪究竟是愤怒抑或失望。 “他们已经死了,活着的人不该为此悲伤,这没有意义。”汤姆垂下眼,出神的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右手,声音低沉,“哈利,这没有意义——没有意义。” “它有意义,汤姆。”绿眼的少年半跪在地上,执起对方的手压在心口,仰头望进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眸,“人总是会死的,但他们的存在会因回忆而延续。” “让那些格兰芬多的大道理见鬼去吧。”黑发的斯莱特林抽回手指,一步步退向房门,“那只是弱者自我安慰的借口,死就是死,只是死。当一个人没有了生命,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回忆。” 被抛下的人缩起膝盖将身体蜷缩成球,指尖来回拨弄地毯上突出的线头;他向后弯曲脖颈枕在床沿,翠绿的眼中浮起阴霾。 【霍格,斯莱特林总是这样吗?】 【我不确定,男孩,但你的同伴偶尔会让我想起萨拉查。】白蛇卧在窗台上享受一日里最后的阳光,优雅的吞吐蛇信,【在某些方面,他与自己的先祖相似的令人心惊。】 哈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期待这个答案。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期待一个答案,只是更用力的抱紧双腿,把头埋进膝盖里。 他太疲惫了。 霍格望着这个与往日不同的格兰芬多——后者仿佛被吸走了全部的活力与热情——迟疑着掀起上唇。 【戈德里克曾说,生命逝去时是十分难过的。】他嘶声道,【你现在难过吗,男孩?】 房间里有片刻沉默,从膝盖后传来的声音有些许低沉。 【是的。我想是的。】 【那么它像是什么?我很好奇……赫尔加说那是一颗没有成熟的柠檬,酸涩的令人流泪。】 床脚的少年抬起头,绿眼睛长久的盯着对方,直到窗棱上的光影模糊成一片橘红。 【有时我们不会流泪,可能那更像是整个心脏被丢进腌渍酸梅的坛子,刚开始有些痛,渐渐就变得麻木……】他的目光落到手掌上,缓慢的、一字一顿的说给两个人听,【所以这也正是汤姆不懂的,斯莱特林的本能使他逃避未知,对吗?】 霍格微微竖起身子,银灰色的眼里流露出某种哈利看不懂的东西,但再仔细瞧时,那双眼又一如既往死水般不起波澜。 或许不过是光线带来的错觉。 哈利靠坐在床头,试图读一本书,可最后只是望着窗外发呆,直到晚霞散尽,西方天际仅剩下一抹昏黄的余晖。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无声的朝内滑开,汤姆端着酒吧的木制托盘站在走廊上。当哈利看向他时,少年下意识躲闪那双灼人的绿眼睛,但他很快克制住自己,坚定的迈出脚步。 “很抱歉下午说了那些话。”汤姆把托盘放到门边的圆桌上,走到床边小心翼翼捉住同伴的手指,“我很抱歉,哈利。但我只有你了,我不想见你难过,我不能……失去你。” 在汤姆垂下头的瞬间,哈利捕捉到那双眼中飞快敛去的神色,那些被深黑色遮掩的诚挚与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