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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乃因为戴着墨镜,高高拉起的衣领严严实实,挡掉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楚表情。但牙明显就很慌。 “这里,”丁次举起了手来挥了挥,“临冬,这里。” 面对大家震惊的目光,丁次的形象变得光辉而高大起来,他的语气稀疏平常,“是我约的临冬。”说的也是所有人从小就知道的话,“如果要道歉的话,一定要当面的、认真的对她说。” 但这种最简单的道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事已至此,箭在弦上。 牙哐当一下把脑袋砸在桌子上,毫无防备的志乃被他按在后背,身体无法控制地往前一倾,额头立即鼓肿起了一点弧度。 磕都磕了,不顺势道歉似乎有点亏本,于是志乃说了对不起。 老板偷偷摸摸凑近,往里面瞟,只要桌子出现一道裂痕,他就把赔偿列进这群臭小子的账单。 牙的脸还埋在桌子上,露出的耳尖红红的,摸索着把赤丸举了起来,“我把赤丸借给你……” 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了。 已经做好牺牲自己一头秀发来弥补主人过错的准备的仗义狗赤丸看着那只跟自己主人不同、显得过分白净纤细的手伸过来的时候,英勇就义般地闭上了眼。 然后它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轻轻地摸了一下。 “我没有生气。”临冬说。 她落坐在弘一身边,“你们道歉是因为觉得自己做错了还是因为认为'我生气了'?” “我躲着你们?难道不是你们躲着我吗。”她笑了笑,却并不会给人感觉到被责怪。 结果反倒变成她来开导人。 “其实你们也没有做错。” “雏田是你们的队友,在那个情况下会担心她,站在她身边,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就像一语成谶。 在中忍考试的单人对决初赛考场上,李突然明白了那日临冬说的话——人都是会偏心的。 尽管他也觉得宁次对雏田下手有点太重,态度出乎意料的恶劣——简直就像把毕生的恶意都攒在一起一并释放了出来,宁次一贯不屑于有太多表情的脸上甚至变得几分扭曲。 只要一碰上宗家的人,宁次就会变得偏执疯狂起来。 可此时此刻,即便矛盾地挣扎着,不认可他的想法,但李心里还是有个细微的声音希望宁次可以赢。 迈特凯老师曾经说过,宁次不止是个努力的天才,也是个体术天才。即便此时的李还没有注意到这句话的顺序暗含了什么。 李向往而憧憬着宁次。 从很早开始就是了。 不知道是不是背负“天才”之名所必备的,宁次是孤傲不好靠近的。 同学们会惊讶于他的天赋和实力,却也只敢悄悄在私底下议论。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那时候天天说,你说他是习惯了一个人,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 如果不是那次撞见宁次去买围巾,一条粉色的、毛绒绒的围巾,李可能真的会觉得宁次是天生性子冷淡。 两个小孩子手牵手走在雪中渐渐远去,地上两串小小的脚印慢慢地被新落的雪覆盖。那个场景,不知为何李一直记了很多年。 场上的比赛毫无悬念地结束了。 雏田一次次坚持不懈的站起来令李也感到热泪盈眶,但现实世界中并没有那么多奇迹,结局依旧没有改变。 也许宁次最恨的就是雏田那一无是处却还是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命运的“资格”。明明临冬和她一样大——宁次只要一想到这里就会无法克制住内心的恨意——比她优秀,比她值得,却注定只能为了这样一个废物而死。 鸣人为宁次的冷漠和狠心而愤怒,更为他那种宿命论感到不爽。 同样作为一个被其他人叫做吊车尾的人,鸣人对雏田感同身受。 他冲上前的时候全凭本能,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赢,只是想要狠狠地冲那张嘲讽的脸上来一拳。 却被临冬拦了下来——她比李更快。 平日相处时临冬很少会提及家族里的事,何况身处不同年级的他们在中忍考试前对宁次并没有太多关注。 他们两个是如此的不像,以至大家都快几乎忘记了:临冬和宁次是亲兄妹。 直到临冬挡在宁次面前的那一瞬间,鸣人才如遭重击地看清了这个事实。 鸣人的世界黑白分明,可能是因为临冬从小就是他可以称之为人生导师的存在——她是第一个会说人柱力是英雄的人,是唯一一个会真心肯定他成为火影的可能性的人,也是他第一个朋友。 他希望临冬可以跟他站在一起,从宁次那错误的世界观中回归到正确的道路上来。 就像小孩子怕失去珍爱的玩具那样无理取闹,固执地、大声地喊着临冬。 他将双拳攥地紧紧的,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比赛,手上已经不再流血的豁口重新裂开,“你告诉我的,努力是会有回报难道都是假的吗?” “不。我依旧认为那是有用的。” 临冬的手搭在腰后别着的太刀刀把上。 鸣人的脚步顿住。瞳孔一缩。 她稍微用力,刀柄被往下压了一点距离,是最适合拔刀的角度。 “你如果想为那位雏田大小姐'报仇'的话,就来找我吧。” 雏田,大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