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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珩只是摇头,不给祁柏轩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必须五日。 虞朝的金印并非纯金,中间有防止作假的东西,所以重量和大小都与以纯金计算的结果不同。 将作监也有小吏,说不定世家已经知道金印的秘密。 若是在此处露馅,他和阿雪在暗,世家在明的现状就会彻底颠倒,平白令未来多出无法预计的不确定。 祁柏轩安静半晌,又问,真的不行? 虞珩重新端起茶盏,语气平淡的道,不是不行,是怕你死不瞑目。 那算了,也不差这三日、五日的时间。祁柏轩立刻改口,双眼不知何时涌上深深的倦意,走,你祖父还吩咐我带你抄经,给你祖母祈福。 虞珩从善如流的放下茶盏,起身与祁柏轩去隔间。 祁柏轩只敷衍的抄写几十个字,就放下笔,顺着狗吠去寻找新养的狮子狗玩乐。 楚清玖进门给虞珩研磨,小心翼翼的道,我、奴替郡王抄?自古以来,就有主子念经,奴仆代为抄写的规矩。 面对虞珩的目光,他不知为何,越来越心虚,声音越越来也小。 虞珩不知道第多少次仔细打量楚清玖的五官,手下的毛笔却没停,忽然说起毫不相关的事,你将来想做什么? 楚清玖愣住,语气又轻又快,伺候六郎,让六郎能安心 他离开之后,你还想做什么?虞珩又问。 楚清玖沉默的低下头。 他想给六郎守孝三年。 楚清玖心中很清楚,他没有这个资格。 况且六郎最后的心愿是故去之后火化,骨灰散往世间。 他该在什么地方为六郎守孝? 不知过了多久,偏厅的光线越来越暗淡,楚清玖终于哑声开口,我想四处走走,去北地看边疆戎风,去海边见天地辽阔,再去看看南疆的奇花异草,西域的悠久古迹。 也许会在某时某刻与六郎尚未彻底消散的魂魄不期而遇。 哪怕只是将六郎的骨灰撒往各处,令他亲眼看到这些风景,也是件好事。 虞珩抬起笔蘸墨,笔锋未有半分凝滞。 好。 半个时辰之后,虞珩收笔,出门去寻祁柏轩。 他该走了,趁着太阳还没落山,正好去户部接阿雪下衙,共同去宝鼎公主府吃宴,然后回安国公主府留宿,明日同去大朝会。 楚清玖等虞珩抄写的最后几页经文笔墨彻底干涸,才抱着整摞宣纸追过去。 彼时可怜的狮子狗已经累的趴在祁柏轩脚边不停的吐舌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祁柏轩却精神正好,眉宇间不曾有半分疲惫,饶有兴致的教两只鹦鹉念诗。 虞珩的目光在鹦鹉身上多停留片刻,问道,这是从何处寻来的鹦鹉?看着很机灵,我也给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寻一对解闷。 祁柏轩朝着气喘吁吁的楚清玖招手,示意楚清玖将经书放在他手边,随口道,这是你七叔送来的东西,前一日听闻是从南边来,后一日又听闻是从北边来。 他摇了摇头,我又不关心这等事,你问我不如去找你祖父。 带着不耐烦的话音还没彻底落下,祁柏轩手中的茶盏已经自然而然的歪倒在虞珩辛苦半个时辰抄写的经文上。 两只鹦鹉确实机灵得很,竟然将祁柏轩和虞珩的对话学去大半。 只是到底不比人言,又平白丢失许多的词语,难免显得怪异。 鹦鹉、机灵、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解闷。 南边来,南边来! 北边来,北边来! 我不关心这等事,问我不如找你祖父。 两只小家伙,竟然叫出七嘴八舌的气势。 楚清玖下意识的想要抢救虞珩辛苦半个时辰抄写的经书,伸出手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改成捂嘴。 六郎在郡王抄经的时候点他不懂事,是不是不希望郡王抄经? 此时也是故意毁去这些经文。 他不能好心办坏事,给六郎和郡王捣乱。 虞珩的衣袖在楚清玖手边擦过,拿起尚未完全被浸透的经文侧放,使积压的茶水能流到桌上,满含歉意的道,抱歉,我来给阿耶请安之前,连夜帮陛下抄写为先帝和昭宴太子祈福的经文,手不太稳,才会端不住茶盏。 聪慧的鹦鹉立刻学会新句子。 抱歉、抱歉、抱歉! 连夜帮陛下抄写为先帝和昭宴太子祈福的经文! 手不稳,端不住茶盏。 楚清玖默默转身,握住嘴的手更加用力。 他突然觉得,从某种角度讲,这两只鹦鹉都比他聪明。 祁柏轩目光定定的望着虞珩手中的宣纸。 因为茶水倒在上面的时间太短,至少三分之二的金文都没被影响。给精通此道的人几日的时间,完全能如同临摹似的写出仿佛以假乱真的仿字。 虞珩为免没被茶水模糊的字迹被影响,特意将毁去的字与还没被影响的字分开,语气仍旧难掩愧疚,阿耶莫要生气,儿并非不尊敬祖母。从明日起,儿晨起洗漱先为祖母抄写三页经文,然后再去做其他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