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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珩因为库房里的东西骗他。 院子中有许多高大的空木箱,十有八九是准备将库房中的东西转移到别处。 以木箱的数量判断,虞珩想要瞒着他的东西有很多,大概率占据好几个柜子,不需要仔细排查就能找到。 猜测再次回到原点。 纪新雪思来想去,觉得除非虞珩在琼花院中藏人,库房中皆是与那个人相关的东西。 否则虞珩没必要大费周章的瞒着他,刚刚青竹也不会用看到恶鬼似的态度面对他。 纪新雪嗤笑,放弃各种纷杂的念头,拉开面前最大的柜门。 还猜什么? 直接看就是。 柜中是个玉制的托盘,里面有五张盖在黄花梨木盒上的朱红色锦缎。 纪新雪毫不犹豫的掀开从左数第二张锦缎。 左二,虞珩最喜欢的位置。 木盒大概有纪新雪的单支手臂长,表面没有雕花的痕迹,只有平滑的木纹,不太符合虞珩的审美。 打开盒盖,又是朱红色锦缎缝制的布袋,能看出里面装着的东西是圆柱形。 直到这个时候,纪新雪才发现,木盒中不是没有繁复美丽的花纹,只是不在木盒表面而已。 木盒内侧不仅有凤凰图案,还以珍贵的宝石颜料上色。 朱红色的锦缎袖袋上也有用金线绣制的凤凰,眼睛处绣着黑曜石,翎羽处则是红宝石和黄宝石。 光是锦缎布袋和梨花黄木盒的价值,已经足够给九品官发几十年的俸禄。 纪新雪沉默片刻,一气呵成的解开绳结,将锦缎布袋中藏着的珍宝倒在手心。 盈润的卷轴、细腻的纸纹。 是副不计成本装裱的画。 纪新雪紧张的眨了眨眼睛,环顾四周寻找挂画的地方。 他搬来圆凳,垫脚举起画卷,尝试数次才挂住高处的铁钩,展开画卷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千万别是襄临郡主的画像! 价值不菲的宝石颜料、金镶红宝石凤首头面、眉心的牡丹花钿、如同柳叶似的弯眉。 是虞珩的亲笔画。 随着画卷展开的部分越来越多,纪新雪的心也越来越沉重,他甚至在犹豫,还要不要继续。 然而他只是心中犹豫,手上的动作从未暂缓。 圆润明亮的凤眼、高挺的鼻梁、仿佛花骨朵形状的耳朵、单薄的嘴唇、浑然天成的鹅蛋脸不是襄临郡主。 像是纪新雪,又不完全是纪新雪。 纪新雪只有在尚未褪去婴儿肥的时候眼形圆润,然而这段时间里,他还不需要在眉心贴各种花钿掩饰眉宇间的锋利。 非要说这张脸最像谁,纪新雪心中只有一个答案。 这是他十几年来,在铜镜中看到的所有倒影,融合后的画像。 他小心翼翼的高举还没彻底展开的画卷跳下圆凳,缓缓放出剩下的部分。 按照厚度推测,这应该是副全身画。 细长的脖颈、突出的锁骨、顺畅的肩颈线。 纪新雪挑起半边眉毛,无声加快放画的速度。 难道虞珩参考前朝宫装,给画里的人配了件抹胸宫装? 看到明显的胸肌线条时,纪新雪的手狠狠的抖了下,还没彻底展开的画卷脱手而出,瞬间落底。 好在画卷装裱时所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才没因惯性撕裂。 似有若无的胸肌、完全没有腹肌却不盈一握的纤腰白的发光且充满力量的大腿、匀称的小腿、纤细的脚踝、脚趾甚至有朱红色的豆蔻。 纪新雪目光呆滞的仰望比他高半头的画像,无论视觉还是心灵都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虞珩怎么知道他虽然看上去纤瘦,从某些特定角度看却有胸肌的轮廓,但完全没有腹肌? 难道在他睡着的时候,偷偷 不! 这不是重点。 重点应该是虞珩、亲手、画他的这种画像! 纪新雪顺从眼角余光看向玉制托盘中剩下的四个黄花梨木盒,眼中的情绪复杂的无法分辨。 他慢吞吞的走回玉制托盘前。 四个木盒中开出四个画卷,材质与正挂在高处的画卷一模一样。 纪新雪抬起手又放下,过了会,再次抬手、再次放下,不知重复这个过程多少次,忽然大步朝门口走去。 颜梦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立刻回头,殿下,你 守在这里,别让任何人进来。纪新雪满脸严肃的打断颜梦的话。 他搬来角落的宽椅抵住破碎的乌木大门,卸下半人高的柜门遮挡被踹碎的窗户,面无表情的回到玉制托盘前。 期间数次经过展开的巨幅画卷,皆目不斜视。 可惜库房中所有能挂巨幅画的铁钩都集中在同处,纪新雪想要看剩下的画卷,就无可避免的会看到白肚皮。 左手数第一幅画卷。 画中人眉宇间仍旧满是纪新雪的影子,可喜可贺,这幅画中的人不仅满头乌发都束在发冠中,身上还有郡王常服。 只是没有中衣且外袍没有系带,露出两朵小粉花和白肚皮而已。 纪新雪站在画像前沉思良久。 早在看到第一张白肚皮的时候,他就能断定虞珩不正经,但好奇,想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