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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怀安公主府。 梧桐亲自捧着玉枕大的雕花木盒,拿给纪敏嫣过目,安武公主还在安国公主府。 纪敏嫣点了点头,拿出木盒中的物件仔细查看,随口问道, 璟屿和凤郎是怎么回事? 只有灵王将襄临郡王打伤的消息,并没有传出具体的原因。梧桐心疼纪敏嫣总是有操心不完的事,走到纪敏嫣身后,小心翼翼的给纪敏嫣按头上的穴位。 纪敏嫣闻言,脸色稍缓,将手中的物件折叠整齐放回木盒中。她看向安国公主府的方向,叹息道,算他出息,知道这等事不能传的到处都是风言风语。 公主放宽心,灵王和襄临郡王只差两岁,皆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偶有冲动,为此动手也不奇怪。梧桐轻声细语的安抚纪敏嫣。 血气方刚?纪敏嫣从未想过这个词会用在纪璟屿身上,反而更加恼怒,凤郎打他才是血气方刚,他仗着是兄长又是亲王,对既是弟弟又是未来妹婿的人动手,呵。当年怎么没见他对皇伯、皇叔们府中的郎君们血气方刚? 要不是怕将这件事在阿耶没在长安的时候闹大,她昨日就要去质问纪璟屿。 梧桐看出纪敏嫣对纪璟屿的失望和恼怒,只能用另外一个人劝慰纪敏嫣。她低声道,事情发生后,襄临郡王仍旧愿意在灵王宫中留宿,翌日也是为了躲着安武公主才匆匆出宫,可见没有因为这件事记恨灵王。 纪敏嫣脸色稍缓,语气中的怒火却半分都没有减少,莫要提他,让靖柔和明通都别理会这件事。 但凡动手,总要有对错,尤其是璟屿和凤郎这种一方将另一方打伤的情况。 既然璟屿知道错处在他,还知道要给凤郎赔不是,她们就不要再掺和进去。免得让凤郎觉得她们都帮璟屿给他道歉,是站在璟屿那边,反而因此与璟屿生出隔阂。 连续劝了几句都没让纪敏嫣开怀,梧桐干脆放弃再说灵王和襄临郡王的事,改说雕花木盒与安武公主。 她叩好雕花木盒的暗扣,问道,公主可要在进宫看望皇后娘娘的时候,顺便将它带入宫? 纪敏嫣无声点头,交代道,在小五回宫时提醒我。 如果小五是女郎,就算尚未有葵水,她身边的女官也会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告诉她,她应该知道的事。 临出门时,纪敏嫣想起花房中有盆牡丹长的正好,特意让人将那盆牡丹带上。 可惜王皇后没分给牡丹半点注意力,她只在意纪敏嫣的婚事、纪璟屿的婚事和纪明通的婚事。 纪敏嫣不愿意与王皇后说太多,她冷淡的道,阿耶允我在正月选出驸马即可,我还在考虑。璟屿的王妃大概也是阿耶拟定人选,让璟屿从中选择。明通还小,前面又有靖柔在,暂时不急。 怎么能不急?王皇后眉心紧皱,你要是不抓紧成婚,让老三生出陛下的长孙怎么办! 不怎么办。 纪敏嫣眼中闪过嘲讽,低头喝茶。 王皇后被纪敏嫣不紧不慢的姿态气得心慌,她捂住胸口,痛心疾首的道,你能不能对璟屿上点心?老三的母亲与林妃形影不离,心都快要掏给那个小东西。要是老三在你前面生出陛下的长孙,两个小东西一同杵在你阿耶面前,哪里还有璟屿的位置! 阿娘注意些,林妃的孩子不是小东西,是小皇子,我和璟屿的小弟弟。纪敏嫣摇头,她每年都在想,能不能求阿耶和祖母,将王皇后放出凤藻宫。 哪怕不给王皇后掌管六宫的权力,只让她能多见些人,不至于孤独也好。或者让王皇后像钟淑妃那样,去京郊的庄子长住,远离长安的是是非非。 每次纪敏嫣都会在开口之前打消主意。 王皇后和钟淑妃不同。 钟淑妃自从去了庄子就彻底消停下来,即使偶尔回长安钟府小住,也从来不肯见外人。钟府如今的当家人是脑子清醒的钟戡,会替钟淑妃将所有别有用心的人挡在钟府之外。 王皇后出宫后绝不会像钟淑妃那么老实,承恩侯也会因为目光短浅,无条件的相信身为皇后的女儿。 最后免不了惹麻烦,连累璟屿。 胡说什么!王皇后本就不算平静的面容变得更狰狞,你和璟屿没有弟弟!你们只有个孽障似的妹妹。 茶盏落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纪敏嫣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 她没有孽障似的妹妹。 无论是纪靖柔,还是纪明通、纪新雪、纪宝珊,都是她掌心的宝贝,两个还在襁褓中的小妹妹也是她羽翼下的雏鸟。 王皇后没想到纪敏嫣的气性如此大,脸上浮现明显的慌张,回来!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敢走,眼中究竟有没有我这个阿娘? 纪敏嫣的脚步半点没有迟疑,这些话她已经听倦了,甚至能提前预知王皇后的下句话会说什么。 外面的人瞧不起我,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女儿也瞧不起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当然有意思。 活着才能享受皇后的荣光,起码能在年节时得到内外命妇的跪拜,在娘家人面前扬眉吐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