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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光帝震怒的时候,通常都会让他去哪里抓人,长平帝为什么还不开口? 松年没办法通过目光与莫岣交流,他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走近长平帝,只字不提长平帝的怒火,前几日襄临郡王又让人进献了柄好刀,陛下可要去演武场试刀? 长平帝抓起压在手下的信扔向松年,语气难掩愤怒,比起向松年询问答案,更像是在质问自己,她怎么会如此争强好胜? 松年眼疾手快的抓住即将与他擦肩而过的纸团,一目十行的浏览上面的内容,心止不住的下沉。 他日夜跟在陛下身边,早就知道陛下对怀安公主在择婿上的种种做法多有不满。 如今 松年压下种种复杂的思绪,小声劝道,陛下息怒,您若是因此病了,怀安公主不知要如何悔恨。 长平帝以手杵额,冷声道,我看她就是想气死我。 前些日子,他通过当年在猎山行宫死士身上查到的蛛丝马迹和小五在山南东道查到的种种线索,发现在乾元朝策划猎山之变的前朝余孽,在猎山之变后凭空消失,有可能是北上躲在突厥的地盘,江南白家的祖上也与前朝皇族有丝丝缕缕的关系。各种线索刚好将这些人串联在一起。 长平帝佯装要对江南出兵,为了让江南和与江南勾结的突厥相信他对江南出兵的决心,特意让纪新雪和虞珩随军督战。 与此同时,长平帝在北方布置天罗地网静待突厥。 如果突厥来了,代表前朝余孽在突厥人那里有很大的话语权,很有可能还有他不知道的筹码傍身。 刚好能借早就设的陷阱重伤突厥,保证几年之内,突厥都没办法再对北疆造成威胁。 如果突厥没来,代表前朝余孽只是躲在突厥的地盘或者受制于人,所有经营都在江南, 他仍旧会命邓红英半路改变方向,先肃清河南道和淮南道。 在此期间,纪敏嫣多次向长平帝暗示,想要去长城外亲自督战。 长平帝自然不会答应纪敏嫣的要求。 且不说纪敏嫣突然赶往长城,会不会引起突厥人的警觉,光是因为随时都有可能交战的危险,长平帝就决不允许纪敏嫣去长城外。 他让纪新雪和虞珩坐镇中军大营,是因为他知道南方打不起来。 北方大捷后,纪敏嫣就开始与长平帝闹脾气,处理例行公事的问候和公务上的书信,不肯在信上多写半个字。 好不容易主动说起闲话对长平帝低头,居然是想纳突厥大王子为妾这般让人火大的事。 莫岣在原地等了半晌都没等到长平帝让他去抓人,只能迈着沉重的步伐主动走近长平帝,面无表情的跪在碎裂的茶盏上,陛下息怒。 先帝震怒的时候,只有两种息怒的方式。 立刻让他去抓人。 将火气发在身边的人身上。 既然陛下没有让他去抓人的念头,就将火发在他身上,免得气大伤身。 长平帝目光定定的望着跪在碎裂茶盏上的莫岣,心中的怒火神奇消散,起身亲自去扶莫岣。 他没有折磨人的爱好,不会因为看到莫岣跪在碎茶盏中减轻怒火。 看到莫岣面无表情的脸,让长平帝想到另一张与莫岣极度相似的脸。 宣威马上就要回来,莫岣也会尝到他如今这般对女儿无可奈何的情绪。 长平帝挥着袖子扑落粘在莫岣膝盖的碎瓷,等宣威回长安,我就禀明叔公,认宣威为义女。 莫岣闻言,如同秤砣似的坠到地上,谢陛下。 好在松年及时伸脚将碎裂的茶盏扫到一旁,才没让莫岣因此受伤。 长平帝再次扶起莫岣,你我兄弟,不必言谢。 想到再过几日,莫岣就真的能与他做到兄弟同心,长平帝脸上忽然浮现笑意。 几日的时间转瞬即逝,宣威郡主风尘仆仆的赶回长安。 这一路上,她睡不好也吃不好,总是梦到她阿耶突然知道安武公主的真实性别,激动之下做出错事。 怀揣着各种担忧,宣威郡主丝毫不敢在路上耽搁时间,将半个月的路程硬生生的缩减到十日,身上瘦了一圈。 郡主,长亭内是大将军。金吾卫提醒宣威郡主。 正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路上的宣威郡主猛地抬起头看向长亭,眼眶忽然产生酸涩的感觉,扬起马鞭发狠的甩出响亮的声音,阿耶! 骏马被空鞭惊的迈腿狂奔,眨眼的功夫就带宣威郡主来到长亭前。 因为宣威郡主不管不顾的甩鞭,骏马的速度越来越快,根本就没办法在莫岣面前停下。宣威郡主扔掉马鞭,灵巧的在马背上变换姿势,猛地朝着从长亭内迎出来的莫岣扑过去,阿耶! 莫岣稳稳接住宣威郡主,沉声道,胡闹! 宣威郡主紧紧抱住莫岣的肩膀,熟练的犟嘴,没有!你没接住我,金吾卫也会接住我! 莫岣不出意外的不再说话,即使不是很擅长与人交流,他也知道与女儿交流的时候,他只会是被说服的那个。 宣威郡主不满莫岣的沉默,她现在迫切的想要莫岣哄哄她。虽然脸上的笑容明媚灿烂,却故意软着声音说话,阿耶,你怎么想到要出城来接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