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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凝嫣自然不会像他那么粗放,但未免也婉约体贴过头了。傅岩逍尝了多少苦,她也就陪着尝了多少苦——那碗药,可是她含在口中,一口一口地哺喂过去的。每一次俯身下去,才久久才会抬起来,只怕爷在梦中可是开心得紧呢。 傅岩逍这几天情况逐渐稳定下来,按理说,早就应该清醒过来。只是,她背后的伤口太深,醒来后这痛可就难忍了。因此,仇岩在贝凝嫣的授意下,在药中多加了安神的成份。这就导致了傅岩逍醉生梦死的境况——反正她也不想醒过来,梦里有贝凝嫣温柔相对,醒过来,只怕是春梦一场罢了。 这就苦了贝凝嫣,傅岩逍人未醒,却下意识地贪恋她身上熟悉的气息,每次只要她离开床边,不一会,睡梦中的傅岩逍就会焦虑不安,总是要乱动。贝凝嫣正是自责让她受了这么多年苦,又担心她乱动牵动伤口,自然是不敢稍离。 按理说,她大可以与傅岩逍同榻而眠,奈何担心过度的某人,生怕自己一睡下,就会自动自觉地贪恋久别的温暖怀抱,到时两人在沉睡中无意识滚床单就不好了。 红袖善舞 傅岩逍醒过来的时候,恍如隔世。 她知道并没有再一次的穿越,这里也不是江南贝府。但是,贝凝嫣伏在床边酣睡,那么的真实。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还困在梦中醒不过来。 久久地维持着醒过来的姿势,趴卧着,只努力地别过脸来看距她不过半尺距离的那张绝色容颜。虽然面色疲倦而憔悴,但依然无损于她的美丽——千真万确是贝凝嫣,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伤痕。 看着看着,泪慢慢打湿了枕巾。她醒过来,看到贝凝嫣时的不置信,再到确认真的是她时的狂喜,却迟迟不敢伸手去触碰,生怕,这只是一个美丽的幻境,一旦触碰,就会碎去。 心中酸甜难当,她曾在脑中设想过千百种贝凝嫣的境况,也设想过个上万种她们最终相逢的情景,但却没有想到,她们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相见。 她心中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让贝凝嫣一一解答,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有她被人送作妾容貌尽毁的传言,为什么……但再多的为什么,在静静看着贝凝嫣沉睡的面容时光中,都慢慢消散。那些都已经过去,应该告诉她的,贝凝嫣日后自然会跟她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她是真的毫发未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得眼睛生涩也舍不得合上眼。终于心满意足地伸出手来,牵动背后的伤口,痛得她呲牙咧齿的,硬是动作轻柔地,轻轻拉着贝凝嫣的手,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才傻傻地绽开笑意。 她一动,贝凝嫣就惊醒过来,直以为她又乱动了。一抬头,却看到傅岩逍眼神清明地看着她笑。 贝凝嫣条件反射般抚上傅岩逍的脸,心里五味杂陈。她有多久,没有看到这个笑容了。傅岩逍只是笑着看她,不言不动,眼神清澈。任由她手指一一拂过,眼角眉梢都染上属于她的温度。 两人都没有说话,眼波流转中,却像是将这一生的情意尽诉其中。 “你醒了。”贝凝嫣仿若梦游般轻声道。 傅岩逍手上微微手力,将贝凝嫣往她这边拉,贝凝嫣顺从地站起来,更靠近她一些。她就像是得了糖的小孩般眯眼笑。“看你累得,上来睡一会吧。” 贝凝嫣笑了一下,听话地解下外袍,傅岩逍赶紧往里面挪,给她腾出刚才自己捂得暖暖的地方。 小心地不让自己的动作碰到傅岩逍的伤,调整好姿势,躺在温暖柔软的床上,暖意遍及全身,几天没沾床的贝凝嫣,一放松,才开始觉得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肉,都已酸软,渴望沉睡。心思却仍全系在傅岩逍身上,理智一直阻止自己睡去,贪看着几乎鼻尖相对,呼吸清晰可闻的傅岩逍。 两人彼此间温热的鼻息交换,眉目流传的都是欢喜欣然。三年的时光,似乎并没有在她们之间造成影响,时间的断点,在她们看见彼此的那一瞬间,完美衔接起来,就仿若根本没有分离过。并没有因为时空的距离,而让情意转淡,反而像是窖藏老酒般,由于时间,一同将这份情意酝酿得更为深远悠长,甜蜜而芬芳。 在未相见之前,两个人各自都攒了满腹的相思话要说,但当面前的人真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甚至于彼此体温都交换的当口,才发现,千言万语根本无须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想就这样,安静地沉溺在对方温润如水的眼神中。 “岩逍。”贝凝嫣终于率先开口,声音低得就像是怕把这难得的舒心时刻打碎。“让你受苦了,我好想你。” 她这话转折太大。如果换了其他人来听,必定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傅岩逍却知道她前半句“让你受苦了”,说的是她毁容的传言以及后来的隐匿踪迹。自己在得知此事时,那种万念俱灰绝望与喷薄而出的恨意,至今仍历历在目。而后半句我想你,着实暖了她整颗心。 这里面必定是有什么变故是自己所猜不透的。但她相信,贝凝嫣不会比她好过。 她并没有答话,直接探过身去,吻上贝凝嫣的唇,以吻封缄,不让她还想要继续说些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说的话。 唇齿交缠中,傅岩逍的心情好得都快飞起来了,软玉温香在怀都没有她那么好,贝凝嫣担心她压到伤口,自动自觉地充当了半个抱枕——她现在可是软玉温香在身下,便利得很。可惜时不我予,在她将飞未飞之时,传来了叩门声。 --